“苗小银……”
人群中传出一声怯懦的声音,众人望去,只见那妇人身着洗得发黄的粗布淡黄外罩褙子,身子微斜。
陈阿七看她身子微斜,视线往她的身下移去,只见她右腿微瘸。
见众人的视线纷纷望向自己,妇人紧张的回避视线。
“对,她是叫苗小银”,人群中的百姓议论纷纷。
“小银小淫,天生□□,记得嫁到我们村时那肚子大的像球一般,不知道在哪怀的孽种……”。
“咳咳”,赵老咳嗽几声,打断百姓的喧闹,向朱明聿道“其妻确唤苗小银”。
“她昨日清晨去了江南织坊后便没再回来,至今下落不明。”
“她去织坊做什么?”朱明聿质询道。
“祝大人有所不知,去年洪灾泛滥,百姓收成有损,难以维持生计,钱大人体恤民情,在自家织坊招了不少的农妇,挽救了许多人命,这李苗氏,哦不,苗小银便是其中之一”。
“事出蹊跷,若这苗小银不知家中失火,做完工后照例回家便是;若她知道家中失火,为何不扑火认尸?无论何种可能,她都不该消失,除非……”朱明聿疑惑道。
“除非她便是杀人凶手!”赵老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没想到那来路不明的女子天生□□罢了,竟下得了如此狠手,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赵老,你怀疑她纵火杀夫灭子?”一向沉默的陈阿七忍不住开口,回想起救火时看到的孩子脖颈间的平安符,此刻已经化为灰烬,既然要杀他,为何为其求平安?
“事实不就摆在眼前,一户三口,丈夫和孩子死于火海,妻子偏偏此时失踪,家中银钱两空,她定是畏罪潜逃。”赵老解释道。
陈阿七内心发闷,人证物证皆无,就给苗小银定了罪?
“杀人动机何在?”朱明聿也是有些不信,追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李文农乃一届文人,与人和善,尤爱舞文弄墨,年纪轻轻便考了秀才,但十年间乡试考取举人屡试不中,平时随商队卖些字画为生,六年前,李文农在杭州府参加乡试时带回一貌美婀娜的女子,便是这苗小银,当时她腹部凸出,六月有余,而李秀才去杭州府却不足两月,人们都说……都说……”赵老羞于启齿。
“说下去”,朱明聿令其不要吞吐。
“都说苗小银怀的是别人的种,苗小银残花败柳,□□不堪,是低贱之人……李秀才这是做了老实人……乡亲们自此对李秀才家指指点点,颇为看不起”。
“这六年间他们一家相处如何?”朱明聿疑惑道。
“李秀才是个读书人,温文尔雅,对苗小银和其儿子李甜甜自是不错,那李甜甜我也见过几次,亮晶晶的大眼扑朔,酒窝也甚是可爱,可惜……”,赵老话语间略有遗憾。
“为何可惜?”
“可惜三年前前任知县被剥皮实草,被那小孩撞了去,自此变成了痴儿”,钱滚滚接过赵老的话,带有惋惜地道。
“刘秀才一家身居城南,而县衙地处城中,这李甜甜为何出现在公廨?”
“祝大人有所不知,三年前正值三年一度的乡试,刘秀才赴杭州贡院赶考,需在县衙开些公文,李甜甜喜欢热闹,这才将其抱了过来”,钱滚滚回忆起刚上任的场景。
“李秀才成家后仍在参加乡试?那一家以何为生计?”朱明聿不免疑惑,李文农只是秀才,他的书画应卖不出好价钱,怎么养得了一家三口。
“李秀才犹爱作画,常前往名山古迹,临摹壮丽河山,也能卖上一些;而其妻苗小银几年前也曾做过奶娘,这两年到江南织坊织些丝绸,勉强过活”,赵老解释道。
“李甜甜只有五岁,尚是需要看护的年纪,苗小银又如何去江南织坊做工?”
陈阿七见朱明聿的发问,有些无奈,照顾孩童之事人们不约而同的认为皆是母亲之责。
“苗小银自是割舍不下,将李甜甜带到江南织坊,可她既为织女,无法时刻看护儿子,那李甜甜便是在她织布之时失踪的”。
朱明聿见钱滚滚提及失踪,这和前日所询联系起来。
那日,他在卷宗处得知这李甜甜是唯寻回的失踪孩童,便先来此查看,当时李文农在书桌旁读书,为今年的乡试准备;而李甜甜在院中玩耍,见到朱明聿一行人,惊慌失措大喊:“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