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钻破某种禁锢，冥冥之中某首无名的歌响起，季望春发了疯似的捂住自己的脑袋，跌坐到地上。

已经离开的李洱察觉到了某种异样，朝着原先会客厅的方向看去，身旁的花入红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也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里只有一个瓷瓶，疑惑道：“一个破瓷瓶有什么好看的？”

李洱解释道：“我觉得这上面的工笔人物画得蛮不错的。”

这番话惹得花入红又看了一眼，她瞧着瓷瓶上颇为拙劣的工笔，冷哼一声，回过头一脸嫌弃道：“你这是什么品味？”

李洱端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道：“小民的品味。”

花入红无话可说，她转头对着一旁的县丞道：“蒋县丞，”她伸手指着桌子上薄薄的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小楷，排版甚是美观，“这就是最近五天内出入的人的名单了？”

蒋风清毕恭毕敬道：“正是。”

花入红抬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发现下面连着还有一张，她一起身，整张纸很快就见底了，她粗略目测了一下，整张名单共有七折。

她拿过名单细看，又发现这上面的记载颇为详细，虽说有七折之多，实际上她们要去盘查的人也不多。

花入红扫一眼，笼统算下来，也就十几二十几位吧，这还是蒋风清做了排查之后呈上来的名单。

这简直不是人能干的事。

花入红光是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字就止不住地头疼，她索性将手里的名单一股脑儿塞进李洱的怀里，扶着自己的额头佯装不适，道：“哎哟喂，你快瞧瞧我这个脑袋，怎么这么疼啊。”

蒋风清关切道：“大人需不需要下官去请大夫来瞧瞧？”

李洱道：“不用，蒋大人先去忙吧，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好。”

蒋风清只能告辞，等县丞走远，李洱戳穿了她的小把戏，道：“你下次可以装得像一些。”

花入红撅嘴道：“什么嘛，我哪里在装了？！”

李洱拿起这份名单，开始一个人一个人地看过去，蒋风清将他们的信息摘录得十分完善，李洱看了半天，用笔圈了其中几个可能性比较大的名字，道：“花姐，可能还需要你来在帮我排一下。”

花入红凑上去看了看李洱圈出那些人，籍贯都是北方的，其中有走商的、游学的、游艺的，还有一些工匠，但有些人的居住地离京都太远，索性直接排除掉。

她接过李洱的笔，涂掉几个名字，道：“这十几个的籍贯和居住地离京都太远了，虽说是北方，但相比于京都，他们更加靠南，应该不大可能。”

花入红拿起名单看着上面剩下的名字，开始犯了难，她道：“这个剩下的人也太多了吧，一个一个问要问多久啊？江守月的恩情也太难偿还了吧？！”

李洱无奈叹气，道：“要怪就怪时机不好吧。”

花入红苦笑，道：“你那个时候差点死了，你的恩情比我都难还。”

李洱道：“没办法，去卖命吧。”

二人径直离开了县衙，沿着名单上提供的居住地点一个一个摸过去，一天下来回到县衙，正撞上手里提着药赶回来的江守月。

花入红指着她手里的药，问道：“谢天谢地，你终于去看大夫了。”

江守月被这一番话呛得当场翻了个白眼，道：“你才有病呢！我给我徒弟拿的药，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跟我说了啊啊啊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话，然后整个人就倒地上了，我一检查才发现她人已经烧了，又让人跑去喊大夫，这不才去拿药回来吗。”

花入红“啊”了一声，道：“她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

江守月一拍手，道：“对啊，昨天还好好的，一个晚上就这样了。”

始作俑者默默站在一旁，面带微笑。

江守月单手叉腰挠头，一脸苦闷，道：“这孩子真是太让我操心了。对了，你们查得怎么样了？有什么眉目了吗？”

花入红道：“我是谁啊，有我出马，这还不是小事一桩？”

江守月敷衍地点点头，忙道：“啊……是是是，多谢花小姐仗义出手相助。我先去煎药了啊，我们晚上聊，你们先去吃饭吧。”

她匆匆撂下几句话就走了。

经过转角的时候，李洱感觉到江守月的视线似轻轻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径直对了上去，见对方的眸光意味深长，她就知道她的麻烦来了。

她轻轻一笑，向着对方点头致意。

既然避也避不开，不如正面迎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