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鲤听不得‘扶锦策’几个字,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她看着他在她怀中断气,先前只是深宅妇人和丈夫外遇的愤恨,现下真正的战力被彻底爆发出来。
一个眼神给锢着王素鲤的侍卫,牵制的力度轻上不少。
哟,都挺不错。
怪上道的。
回头给你们都升个官。
王素鲤很快和傅雪柔纠缠一起,无非是揪头发扯衣带,我没兴趣看。
“扶大人。”
唤得他寒毛直起,细细推想自己可能会触犯天颜的事件。
他不过养在外面的情人多了点,回家的时刻少了点,有什么错呢。
我语气冷凉,凤眸恣意:“扶乐栖家风不正,官降三品,外派闽南,无诏不得回京。”
下达完我的第一道诏令,凑近些又转换语气:“至于您那些不入流的孩子,看在相与的面子我不再追究,不过那些爱嚼舌根的外室,您可以回府好好数一数她们的舌头,看看有没有漏,她们的头颅可是齐串串摆在您的书房里呢。”
扶乐栖哀嚎一声,心悸过去。
自有太医为他诊治,走到老道面前。
狗东西。
“杖杀。”
立刻有人像拖死狗一样,他的脊柱都挺不直,居然还敢做这样阴险害人的买卖。
“王夫人,别打了,”紧接着来到王素鲤跟前,我以前和她接触并不多,她的面容扭曲,在日复一日的后宅生活中沦陷,“您好歹也是一朝贵女,这样掉身份。”
我活生生给自己安排上一个阎王爷的活计,走哪死到哪。
王素鲤喘口气,呆坐在地,看向相与时不知道说什么。
老道的话,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痛恨扶相与的理由,可如今这个理由不复存在。
相与踉跄着,嘴角青紫,想上前为母亲拢好须发,保留几分尊严。
可王素鲤拍开相与的手,愤恨道:“我不!我就是痛恨你!”
“就算你没有克你的哥哥,你怎么不去替他死!”
相与被猛地推到在地,胸膛以肉眼不可见的状态起伏,他低声笑。
像是在笑自己的可悲。
漂亮的眼珠宛如一潭死水,他的一生被裹在一层厚厚的茧中,他要靠自己撕开帷帐,即便双翅被扑打到残破大半,他还是得咬着牙冲出来。
故事的最后,他终于扑腾出来,天蓝地绿,可那颗本应勃发的心灵却早已枯死。
时间并不长,眨眼间无数个日夜从指尖溜走,相与从四岁长至如今。
原先很喜欢围在母亲身边,围在哥哥身边。
他应该对一切都充满好奇,这是孩童应有的天性。
不爱动,不爱睡觉,提不起兴趣,貌似世人会拿这些字词形容那些垂暮老人。
但真得对吗?
对生活充满激情,不分阶段,就算是半只脚踏入坟墓的老人,他的心真得也在苍老吗?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我看着相与呆愣地起身,想上前搀扶他,但有的事我想等他决断。
骨架支起你的轮廓,你的情感你的思想都是你无意识上奔流的血液。
“不到黄泉,绝不相见。”
他踌躇着,无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就等着,我鼓掌:“传令,大昭所有的水渠河流都不允许以‘黄泉’命名,此外,将王素鲤送进佛堂修身养性。”
王素鲤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说这些话,眼珠子瞪得老大,侍卫来拖的时候还在嚷:“我是你娘,你折磨了我好几天啊——”
无人再去管她的哭号。
怎么还漏一个,傅雪柔还想装死,被我踢了几脚还不醒:“起来听罚,再装死给你扔狼堆里”
傅雪柔一个机灵,还想装柔弱。
“抄经书吧,”死太便宜她了,据我所知她内里恶心的勾当不止一件,“孤会磨一把宝剑悬在你的头顶,从头到晚就给我抄,少抄了那剑就会掉下来砍到你身上。”
人可以阴险狡诈,但手段也不能太过肮脏。
总不能失了人性。
有些事,还是别让相与知晓才好。
七零八落处理个干净,只留下陆羽升。
我深深吸了口气,许久还是我主动打破僵局:“裴凌泫,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