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乐思教授已经很老了，他睡得早，莫埃离开后他就准备把自己这把老骨头放到床上休息休息，房间就在办公室里的隔断柜后面。这里面放了许多魔法物品，有许多带着黑魔法痕迹，他从不许学生们随意触碰它们。

梅乐思教授干瘪的躯体刚碰上床，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很少有人会半夜来找他，除非是遇到了非常情况。

来人是一个学生，梅乐思对他印象很深，成绩分外优秀，性格也很文静，霍格沃茨的教师中几乎没有不喜欢这孩子的，包括他自己。

但此时已经超过了九点，不应该还有学生在走廊里游荡。

他注意到学生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惊慌，仍然努力保持平静，平复着气息问：“教授，非常抱歉打扰您休息。”

“里德尔，出了什么事？”梅乐思揉了揉自己昏花的眼睛在黑夜中打量他。

佩戴着级长徽章的学生显然方才巡夜结束，衣袍因为疾走而略有凌乱，发丝也不像白天那么服帖。

“是的，教授，有一点紧急情况，您的办公室比较近，”里德尔难掩目光中的忧虑，快速而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我们发现了一个一年级学生倒在三楼，我猜测他被石化了，不知道是谁对他用了这样的黑魔法，我的朋友莫埃，您知道他，我们试了许多办法都没有效果。”

“出事的那孩子呢？现在在哪儿？”梅乐思教授连忙挥着魔杖让老花镜飞来，柱上拐和学生出门。

“莫埃已经把他送去了校医院。”里德尔如实答。

校医院在二楼，梅乐思教授边走边朝学生挥了挥手：“这时候出事不是好兆头，去把校长喊来，里德尔，我还没老到忘了校医院在哪呢，快去吧，阿芒多应该还没有休息。”

他的拐杖咚咚地一下下拄在地砖上，回头疑惑地看着站在原地的学生：“里德尔？快去吧，那孩子和贝格还都在等着，我得先去看看，如果真的是黑魔法，我会有办法的。”

“但愿没事。”里德尔话音缓慢，他抿了抿唇，应声后与梅乐思教授分别，飞快地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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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的火光重新亮起来，在苏格兰高地缀起道道火炬。

霍格沃茨的全体教授们一夜未眠，连老得走不动路的梅乐思教授都没有休息，迪佩特校长、邓布利多教授，还有其他老师都赶到了校医院。

“他被石化了，汤姆的判断没有出错。”邓布利多俯身细致地检查了这个赫奇帕奇学生的情况，眼睛几乎要贴到那僵硬的肌肤上，确保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样把男孩从他的父母手里救下，告诉他魔法学校的事情，这孩子很高兴，就好像第一次尝到了生活的滋味，他那么热烈地期待着学校，却在刚开学不久就遭遇了毒手。幸好莫埃及时打断了恶行，他没有生命危险。

梅乐思教授再一次使用了诅咒破解咒，可就连他这样精通黑魔法防御的教师都对此束手无策，只能将这名学生留在校医院里等待这一批曼德拉草成熟。

“赫伯特，曼德拉草还需要多长时间？”迪佩特用年老虚弱的声音问。

“半个月——阿芒多，我一定会想办法缩短根茎的成长周期，但也不能用魔杖指着威胁它们长大。”草药课教授比尔利为难地道，在这种大事上没有不靠谱的余地。

“只要根茎一成熟，我就立刻为他配置药水，”魔药课教授斯拉格霍恩笃定地说，“到那时这孩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迪佩特眼皮缝隙里的目光严肃，在转向那两位站在外围的学生时稍微柔和了一点，鉴于莫埃.贝格和郝伯特.比尔利一样的不靠谱，他慈祥地询问最信任的学生，两人中较高挑的那个，“里德尔，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别担心，你们今晚做得不错。”

莫埃很少被校长夸奖，这个瘦弱秃脑袋的巫师老头对汤姆喜爱有加，对着他则只有叹气。校长都不要求莫埃多么上进，不闯祸就好了。

他还以为校长会怀疑他，结果并没有，霍格沃茨的教授在恶性事件上不会随便怀疑学生，哪怕他的魔法天赋奇高，要达到用诅咒石化他人的程度也不是没可能。

汤姆用平稳而逻辑清晰的语气概述了事情经过，诉说时带了显而易见的一点紧张，莫埃察觉到了，悄悄握了一下他躲在宽大袖子里的手。

汤姆回握住了他，把那只手紧紧攥着，这对好友正以相互慰藉来恢复情绪。

邓布利多在听汤姆讲述的同时凝视着他们俩，锐利的目光舒缓了一些，但仍具备穿透力。

他清楚的知道汤姆本性里不富同理心，但或许是受到莫埃的影响，汤姆今晚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这让他觉得那双蒙盖在眼睛上的虚假温度都真实了几分。愿意解救同学是一个好的转变。

汤姆说完了他们今天遇到的情况，并且给出了自己的猜测供教授参考：“如果不是凶手精通黑魔法，就是因为别的怪物，我是听到了动静才去三楼调查情况的，莫埃也说他听见了奇怪的动静。”

“是什么样的动静？”迪佩特立刻追问。

“我现在认为是科莱迷路弄出的声音，但莫埃觉得……”汤姆看向莫埃。科莱就是那个被石化的赫奇帕奇学生。

“我觉得是动物的声音，”莫埃没有汤姆那么能说会道，他不擅长表达，尽力描述着说，“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今天发生了很多怪事，比如我看见蜘蛛成群结队地往外爬，今晚下了雨，它们通常都会在雨天提前找好洞穴，不可能这种时候爬到城堡外墙上去……”

他说的话驴头不对马嘴，没一点有用的信息，迪佩特教授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早知道没法寄希望于贝格。

“还有吗，除此之外呢？”只有邓布利多在乎莫埃所说的微不足道的线索。

“……没有了。”莫埃说。他不可能告诉教授自己从墙壁里听见了蛇的语言，也不可能说自己明明在四楼就听见了声音但鼻子没有闻到味道。

他语言天赋很差，蛇佬腔总不可能是他后天学来的，关于自己区别于其他学生的异样，他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霍格沃茨里有一个像狼人一样得了蛇病的学生，这是只有他和汤姆知道的秘密。

莫埃有些郁闷，他怀疑这是贝格家的遗传病，假期里就该不顾魔法部的禁令回德国那个神秘的贝格家看看。

莫埃无法说出更多，事情至此陷入了僵局。

“先生，”汤姆轻声提醒他们，“我们之前有过关于黑巫师的传言——”

“不会是这样，里德尔，这不会的。”迪佩特捏了捏自己布满沟壑的眉头，教授们早就把城堡翻了个遍，任何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虽然对学生们这么说，但他显然对这一系列事情也没有头绪，只能庆幸至今为止还没有出过无法挽回的大事，然后不放心地让教授们不知道第几次地检查学校。

接下来就是教授们的工作了，明天不是周末，学生们还要上课，他们需要紧惕这一次的意外并讨论出一个章程来。

“你们可以回去了。”迪佩特疲惫地朝汤姆和莫埃挥了挥手。

“好的，先生。”汤姆和莫埃相携走出校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