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么也没做，你都看见了，汤姆，是他自己过来抢我的酒然后倒下了，我一个咒语都没发出去！”莫埃后退了两步撇清自己的责任。他发誓他这次没给对方下任何恶咒。

汤姆的神情在瘫倒的希伯来身上凝视了一会儿，温和地说：“恐怕是酒的后劲太大了，味道很棒的酒往往更容易醉人。”

“哦，是的，虽然老板说度数不高，但……”

“但也并不低，”阿尔法德立刻打圆场，他把人揪起来，没敢往房间里唯一的床上放，犹豫了一下后费力地将希伯来拖到角落，靠着一把看上去就不太舒适的椅子，“希伯来总是经不住酒，把他交给我吧。”

“是的，是的，阿尔法德，这肯定和我没什么关系，是他自己的问题。”莫埃说，他可不想让汤姆觉得自己是个陷害同学的差劲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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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年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莫埃与汤姆一起带着破釜酒吧友情赞助的100个金加隆从天井进入对角巷。

这里和莫埃在楼上看到的一样吵闹，正值开学时期，很多学生来这儿购买物品，但莫埃不认得人，每当汤姆与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打招呼时他才能勉强认出这应该也是霍格沃茨的在校学生，说不定还一起上过决斗课。

拥挤的人群使街道变得格外狭窄，一不留神就会和同伴失散，才不过一会儿，经历了几个笑话店里魔法物品引起的骚动后，汤姆整个左边的衣袍袖子都被莫埃拽得皱巴巴的。

希伯来没有跟来，他忽然就晕过去了，不知道他那被骚扰虻钻过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在莫埃邀请汤姆一起品尝新酒时突然冲上来夺过那罐甘普酒给自己灌了下去，下一秒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虽然看上去没有严重到要送去圣芒戈的地步，但阿尔法德不得不在酒馆的房间里为朋友熬制魔药并等待对方苏醒。阿尔法德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他敢肯定他魔药课的优异成绩就是这么来的。

莫埃与他们两人在酒吧相遇，又在酒吧分开，一点也没有体会到希伯来的这个举动有多么悲愤和决绝。无忧无虑的小巫师把朋友抛在身后，只知道为崭新的校园生活做准备。

他依然拥有首先使用年级第一旧课本的特权，从汤姆手里接下的二手课本丝毫不像在旧货铺里淘到的那样书页零落边角毛燥、甚至有的还被施了变形咒长出各种尾巴。汤姆的课本足有七成新，看得出上一任主人没有折磨课本的习惯，里边笔记清晰，字迹非常漂亮，明明用的是同样牌子的羽毛笔，不明白他是怎么把英文写得如此具有装饰性。

莫埃先是照着清单购买了其他物品，比如一个自动搅拌坩埚，两组水晶药瓶，最好足够结实，经得住莫埃年抛使用。

他的坩埚又坏了，内壁被锻烧出了怪异的七彩金属色泽，底变得很薄，斯拉格霍恩教授不建议莫埃再使用它。

另外就是水晶药瓶，如果想要更好地保存魔药特性，水晶药瓶比玻璃药瓶好得多，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莫埃总觉得自己熬的那些鬼东西配不上瓶子。

最后才来到丽痕书店，购买汤姆的五年级课本和其他书籍。

“你需要这个吗？”莫埃问，把手里书籍的封皮展示给对方看，一本《级长怎样获得权力》。

汤姆看了一眼：“我想我不需要它，看这不会比看魔法知识有趣。”

他将手上厚厚的书放回书架上，这是他从上面那一排取下来的，但他没有放回原位，而是放到了莫埃手边的位置，动作流畅，没有一点不自在。

那本书没回到熟悉的环境，正要发作，又被莫埃取了下来。矮个子巫师把汤姆感兴趣的书翻了两页，一句话也没看懂：“好吧，《数字占卜学原理》。”

莫埃自觉地从小口袋里倒出一个加隆去付账，他总会把汤姆喜欢的东西买下来，多数时候是书籍，少数时候是其他魔法物件。坎贝尔的遗产填满了古灵阁最深层的一个大金库，这是他作为遗孤之所以被觊觎的原因，同时也使他在购买商品时不需要看价格。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来自霍格沃茨的猫头鹰还给汤姆送来了级长徽章，他被迪佩特校长任命为斯莱特林五年级级长，赋予了特别的权利和职责。

天才总是众望所归的，在整个五年级里，不是汤姆还能是谁呢？他成绩优异，只要顺利毕业，毫无疑问可以拿到十二门课程的证书，这在霍格沃茨历史上也没几个学生能做到。

为此，同时也是扯坏了对方巫师袍的补偿，莫埃特意给汤姆订了新的巫师袍，让他那身和闪亮的绿色徽章更搭。

对角巷作为最后一站，两人经历了一个暑假的旅行终于回到坎贝尔庄园，菲特感动极了，用破锣嗓子发出尖锐的声音，大声叫嚷着两位小主人——它得知了汤姆是冈特家的，但汤姆好像不喜欢被叫做“冈特家的少爷”（Master Gaunt），或许他更喜欢被称作“斯莱特林的少爷”（Master Slytherin）。

在菲特的伺候下，两人度过了开学前最后的闲适时光。莫埃特意给朋友们去了信，还向布莱克夫人问安并承诺下次放假一定和阿尔法德一起去看望她，顺道把合法的礼物们挨个送到各家宅邸上。

布莱克夫人的回信第二天就到了，她让令人心疼的小莫埃在家和客人好好相处，不必经常来探望她，以免引得客人不快。

莫埃感到些许疑惑，好像在其他人心里汤姆很容易闹脾气一样，可事实是汤姆从来不会这样，反倒是布莱克夫人自己一不留神就会情绪失控。

无忧无虑的重复日子过得很快，没呆几天，两人就在充分休息过后推着家养小精灵早早准备好的一车行李踏上返校的路程，莫埃照常只带了几个甜点作为两人的午饭，胃和肚子都期待着晚宴的咸熏肉和烤牛肉。

开学日在9月1日，每年的这一天，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都会满载霍格沃茨的师生从国王十字车站出发，随着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乘客们的生活褪去平凡的外壳，在车轮有条不紊的滚动中披上魔幻的衣衫。

汤姆穿着崭新的袍子，别在胸前的绿色徽章上面有一个大大的“P”，一整颗都在车窗外斜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他得在列车走廊上巡逻几圈确保低年级不懂事的小巫师们没有闹出事，然后去级长车厢开会。

“今年没有多少新面孔。”汤姆回来时低声对正在拆巧克力蛙的莫埃说，他坐在莫埃对面，抿了一口泡得恰到好处的红茶。

两人的饮料喜好中只有他会经常选择喝红茶，这样会显得人更具有品味，他们随身携带的自动泡煮茶具通常只为他服务，属于莫埃的那个杯子则倒扣着，它的主人专注于各种口感独特的小零食。

莫埃一把抓住企图跃出车窗的巧克力蛙，捏着整个塞进嘴里：“我也感觉到了，我们俩以前想要单独坐一起可要提早来，今年却不用，我还以为会找不到座位。”

这说明这学期入学的学生比上学期毕业的巫师要少一些。

这几年霍格沃茨的入学率一直在减少，麻瓜世界经济的不景气和麻瓜之间隐约又流传起的巫师谣言都对这产生了影响，格林德沃的所作所为无时无刻在影响着全世界。

“莫埃。”汤姆唤了他一声。

“哦……我知道，要咀嚼，我已经这么做了……目的地快到了，你不需要去提醒那些小鬼头换上巫师袍吗，”莫埃自己吃了一颗比比多味豆，又递给对方一粒，称呼他，“里德尔级长。”

汤姆正理着额边的碎发，动作自然地俯身把糖果含入口中，轻声说了句：“谢谢，味道不错。”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他嘴巴里是什么味道，不慌不忙地起身拉开车门出去，袍子在摇晃的列车上也能保持优雅飘逸的幅度。

莫埃目送他消失在走廊里，又有些怪异地看向自己的手指，指间麻麻的，感觉像是被洛巴虫蛰了，也可能是被和洛巴虫一样含有剧毒的汤姆蛰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翻开自己的茶杯。杯子里仅剩一点的茶水已经沥干，茶叶渣粘在杯底，马蹄形的图案象征着好运。这意味着很遗憾，蛇类的味觉无法让他品尝到刚刚那颗口味非常受欢迎的比比多味豆。

他见汤姆一时半会回不来，又如法炮制地操作了对面的那个杯子。

翻开杯子一看。

莫埃拿自己优秀的占卜课成绩发誓，但凡是泡沫塑料味，占卜结果都不会这么糟。

哦，梅林的小腿疖子，极大可能，汤姆吃到了呕吐物味的。

列车靠站后，新生在车站集合，由教授统一带领着他们坐船穿过漫长的黑湖，从船屋那里沿着石子阶梯上去；高年级的学生们则熟练地坐上了夜骐拉的车子。

霍格沃茨的许多学生都被巫师家庭保护得很好，但战争年代不可避免的是，也有一小半的学生能看见夜骐，他们觉得其他人是疯了才会认为车子是自己在走。

莫埃和汤姆在坐车时遇见了阿布、阿尔法德和希伯来，五人同乘一辆。

老生们许久未见，大多都迫不及待地在路上就互相分享假期见闻。由于汤姆安静地坐在一旁，他们居然一整趟车程都没有吵架，莫埃单方面觉得是他们非常思念自己所以才聊得这么投缘，即使大声和朋友们分享了希伯来假期时的脑瘫操作，声音嘹亮得前后车子都听见了，对方也只敢怒不敢言。

学生们陆续磨蹭地从霍格沃茨城堡后面的锻铁大门入校，除了希伯来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参加开学典礼，大家纷纷前往礼堂找到位置坐好。

莫埃赌自己面前拿得最顺手的一道菜一定是他爱吃的沙拉鸡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