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只吃了杯茶,便躺在绣榻上小憩起来。浑浑噩噩的做了一茬又一茬的梦,梦里见到已有丝丝白发的诸葛亮竟身穿一件喜服出现在她面前,问她怎么不回家去。
她笑骂他是个老不修,这么大把年纪还学人做新喜君,等梦醒了,她定要把这事说于诸葛亮听,好好羞羞他。
可脸上被狠狠捏一把的痛是那么真实,她又伸手去摸,好软。
嗯?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盯着眼前她的夫君,诸葛亮一身喜服华衣,背着手正深深凝望着她。
“你这是又要娶谁呀?”周瑛不解。
“娶你!”
诸葛亮把手边那件依着周瑛身量尺寸做的的喜服递给她。
接过喜服的周瑛,片刻便想明白过来,笑着依靠在绣榻上,玩味地说道:“娶我?现在你可是一身喜色来到我府中。应当是我娶你。”最后三个字特意说的重重的。
“...”诸葛亮早已对她的离经叛道司空见惯,可还是被这句话给噎到,他心里盘算着先度过眼前再说,以后再和她好好算账,耐着性子问道:“那你到底嫁不嫁?”
周瑛提醒他更正,“应当是你愿不愿意娶本相。”说完眼神示意他照着说。
诸葛亮清了清嗓子,又咳了两声。倒背着手,斜眼看了眼门窗。
“没人。”周瑛很心善的给了他吃了颗定心丸。
“嗯...”
周瑛拿起喜服啧啧称叹,心里好笑他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那你愿不愿意娶本相?”声音很闷,呜噜呜噜的像一锅炖烂的茄子羹。
“没听清。”
有完没完,诸葛亮分析起眼前的局势,忽然深吸一口气,“真要听?”
“总得我诚心愿意吧。”周瑛惬意地捏起喜服的流苏坠,刚想仔细看这坠子是怎么个编织手法,就被人拦腰抱起,扛在了肩头,大步朝里屋的床上走去。
预感大事不妙,周瑛呼喊道:“我愿意!我愿意娶你!不是...我愿意嫁给你。”
诸葛亮把人丢在床上,解开袍带,嗤笑道:“本相还没开始好好问,你一会可得好好答。”
她,玩过火了。
隔日诸葛府就关起府门,自家人热热闹闹了好几日,杯酒交错,丝竹管乐。
全家人第一次见到平日不怒自威的丞相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喝多了醉醺醺的,摇摇晃晃拉着周瑛的手不撒,憨憨的笑,说他今日很高兴,他如愿娶到阿瑛,二人终于结发为夫妻,这一天他们都走的好辛苦。
他把这份热烈的喜悦昭告天下,也把诸葛家珍藏那没多年的卷云纹玉佩亲自戴在她的胸前。物归原主,他也一样。
元宵一过,伏轩秀有孕两个月的消息就传到璞霞院,阿来伯圣手诊出的喜脉。周瑛高兴之余忙嘱咐窦彩带些补品和其他一应物品送去川宁院,又派人把喜讯悄悄传去东武伏氏。心里想到平日里家里不喜奢华,每个宅院的吃穿用度都有每月归拢到手里的银钱和其他官眷相比,并不算多,加之伏氏也并不算是殷实的家门,不能补贴伏轩秀多少,遂又从自己匣子里拿出几包银钱让窦彩一并送去。
到了晚歇又去寻林寿倩,二人商议下,府里的事还需林寿倩来操持,诸葛果从旁协助,也能跟着精进些。
窦彩把东西送到川宁院,芥桃也在旁接过。窦彩向伏轩秀解释道周瑛这几日得了风寒,不便来看望,等病一好便亲自来瞧瞧。伏轩秀躺在床上静养,满眼感激,让兰泽好生伺候窦彩留下吃茶。
兰泽虚扶着窦彩出了门,芥桃也一并出来询问周瑛的风寒重不重,三人说着话往小厨房旁的茶房走。还未至茶坊便听到吴嬷嬷的声音从庖厨里传出。
“若不是我诚心从东郊的道观里磕头烧香,求了半载才求来一张求子符,少夫人能这么快怀上子嗣。”话里全是自己的功劳,仿佛这孕是有了她才能怀上。
吴嬷嬷听到周围一群婆子的吹捧,又继续道:“我是自少夫人出生起便在身边伺候,那是一口一口把少夫人喂大的人,哪里是兰泽这些家生子能比的了。在老宅,若是少夫人遇着什么事老夫人拿不定主意,那都是要拉着我一起商议。”
“也不嫌害臊。”在外听了许久的芥桃忍不住啐了一口。
兰泽紧闭嘴也不说话,吩咐茶房的小侍女赶紧去弄些点心来。
窦彩也观察出吴嬷嬷确实倚老卖老,兰泽像个闷葫芦一样不言语,想必素日里被压一头受不了不少气,只是碍于吴嬷嬷的身份,也不好生出埋怨来。
三人在茶坊吃了些点心后,窦彩便告辞回璞霞院,将白日里的见闻都说于周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