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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王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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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调悠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说起来——哈德里安伯爵已经抵达首都。”

她的声音不高,却恰到好处地落入了周围人耳中。有人微微抬头,有人若有所思地交换目光,而更多的人则保持沉默,静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格里莫尔伯爵夫人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缓缓晃动着酒杯,语调轻缓,如同随意的感慨:“看来陛下对南方的宽容,果然比我们想象得更远大。”

她的话音落下,厅堂内的气氛微妙地变化了几分。众人停止交谈,有人端起酒杯掩饰神情,有人低声交换眼神,目光中流露出审慎的意味。

哈德里安的回归,在首都引发了不同的解读。作为南方叛乱的象征性人物,他重返王宫的举动早已超越了个人恩赦的范畴,而是带有更深远的政治含义。这一事件无疑反映了国王在南方政策上的立场,使得在场众人不得不重新思考其中所传递的信号。

片刻后,一人放下酒杯,目光微微眯起,语调随意,却拉长了尾音:“王国的背叛者,如今竟然出现在王宫?”他轻轻晃动杯中的酒液,似乎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感慨:“宽容,确实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美德。”

另一人晃着酒杯语气平稳,却带了一丝试探:“陛下不仅赦免了他,甚至还让他来到首都?莫非这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格里莫尔伯爵夫人微微一笑,举杯轻晃,目光从在场众人身上轻轻掠过,仿佛只是随意回应道:“或许,这正是维尔蒙特侯爵所提及的‘秩序的延续’?”她语调从容,指尖在杯壁上轻轻点了点,随即目光微微一转,似是随意地看向维尔蒙特侯爵:“宽容,是秩序的一部分吗?”

维尔蒙特侯爵神色不变,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问题。他轻轻敲了敲桌面,沉思片刻后缓缓道:“秩序的延续,不仅仅是对过去的认可,也是对未来的布局。”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哈德里安伯爵的回归,不是王室的示弱,而是秩序的巩固。”

他的言语巧妙地将问题从个人恩赦引向了更宏观的国家稳定,使得众人一时难以反驳。而就在众人思索时,拉克兰的声音响起:“宽容并不代表遗忘。”

他的语调不高,却压过了场内细碎的议论声,使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拉克兰环视四周,目光沉稳而克制,既不咄咄逼人,也不留任何退让的余地。

“国王的决定——”他说到“国王”二字时,语调微微放缓,以示庄重:“绝非软弱的象征,也非偏袒。南方已经是阿尔瑟王国的一部分长达三百年之久。从那时起,直至十年战争,南部始终为王国贡献良多,尽显高贵之义。哈德里安伯爵的过往功绩亦可为证。然而,轻率与误解导致了那场致使我们同胞离心的不幸。如今国王对南部的宽仁并非软弱,而是公义的体现。归根结底,我们皆为阿尔瑟人,应当以国家的共同福祉为指引。”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而有力:“秩序的目的并非惩罚,而是稳定。”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而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也有责任维护这份稳定。”

维尔蒙特侯爵微微颔首,以简练的话语总结道:“我们既不能被过去束缚,也不能让宽容变成放纵。国王的决定,既是秩序的延续,也是未来的基石。”

他的话既为国王的决策提供了正当性,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众人的不安情绪。格里莫尔伯爵夫人听后,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目光微妙地掠过在座的来客。她很清楚,维尔蒙特与拉克兰的回应已经稳住了局势,若是继续追问,反倒显得意图过于明显。

她轻笑着举起酒杯,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语气轻盈而恰到好处:“看来,今晚的讨论实在是精彩万分。”

她缓缓晃动着杯中的酒液,微微一叹,仿佛这场围绕公义与王权的辩论不过是一场风雅的消遣:“无论如何,公义、秩序与权力,终究是千百年来最难以衡量的课题。”她稍作停顿,似乎是让众人消化方才的言辞,随后语调一转,带了几分悠然:“但现在,我们或许该关注些更轻松的娱乐,好让这场深刻讨论之后的夜晚更加愉悦。”

话音落下,乐师们轻轻调弦,悠扬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如同夜色中的微风,将此前潜藏的暗流悄然冲散。大厅内的交谈声逐渐消退,贵族们或认真聆听,或轻轻摇晃着酒杯。烛火映照在他们的面庞上,投射出或沉思、或平静、或隐晦不明的神色,在金色的光影间缓缓流转。

乌尔提克悄然走到乐队旁,俯身对指挥者低语了几句。指挥者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对乐师们交代了几句,调整了乐曲的顺序。然后,他走到台前,向在座的宾客优雅地鞠了一躬,朗声宣布:“女士们,先生们,乌尔提克阁下方才拍得一首歌曲,希望能与诸位共赏。”

竖琴的琴弦在乐师指尖轻轻拨动,旋律如水波般层层荡开。歌声随之响起,那是一首古语歌谣,歌颂维瑟雷尔亲王的英勇功绩与阿尔瑟的荣光。歌词在悠扬的旋律中铺展,回溯那位亲王率军远征的辉煌岁月,颂扬他对王国的忠诚与荣耀。歌声婉转,既未紧贴当下的争论,又巧妙地将大厅内的气氛引向合适的方向,缓和了原本隐隐透着对峙的空气。

乐曲终了,片刻的静默后,维尔蒙特侯爵站了起来。他举起酒杯,声音平稳有力:“——愿阿尔瑟的光荣与荣誉长存!也愿陛下健康!”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举杯响应:“——为阿尔瑟的荣耀!为陛下的健康!”

拉克兰端起酒杯跟上:“——国王万岁!”

“——国王万岁!”

这一句祝词在大厅中回荡,酒杯相碰,清脆的声响融入烛火微晃的光影里。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晃动,折射出在场众人的神色——举杯相庆的瞬间,看似和谐,却掩不住其中潜藏的微妙分歧。有人神情坚定,目光沉稳,透着忠诚;有人在举杯时略作停顿,眼神闪烁,似在思量;而少数人,则在酒杯掩映下,神色冷淡,目光深沉。宴会的热闹仍在继续,欢庆的气氛流转不息,然而这片刻的平静之下,尚未散去的暗流依旧悄然涌动。

随着最后一杯酒被饮尽,格里莫尔伯爵夫人优雅地起身,微笑着向在座宾客举手示意。她的姿态从容大方,声音温和而清晰,在厅堂中回荡:“诸位,衷心感谢各位的慷慨解囊与支持。能与诸位共度这样一个意义非凡的夜晚,是我的荣幸。”

掌声响起,交谈声在烛光摇曳间渐次流动,酒杯相碰的脆响交错回荡,透着微醺的余韵。红酒与香料的气息弥漫在温暖的厅堂,宾客们陆续起身,衣袂轻曳,华丽的长裙与绣金的外袍在光影间浮动。门口的侍从忙碌地为客人披上斗篷,恭敬地扶他们登上马车。前庭灯火映照,车轮碾过湿润的石板,马蹄声悠然绵长,伴随着这场夜宴的尾声,渐渐隐没于夜色之中。

……

拉克兰走出公馆,夜风拂过前庭,带走厅堂内残留的暖意,空气中弥漫着夜露的微凉。他站在台阶上,深吸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驱散酒精的余韵。远处的街灯在风中轻晃,映照着前庭静谧而沉稳的轮廓。侍从已等候在旁,恭敬地询问是否需要备车送他回去。他抬手示意不必,语气平静:“我自己走。”

侍从闻言,微微颔首,退至一旁。拉克兰沿着运河缓步前行,靴底轻踏湿润的石板,步伐沉稳无声。夜晚的寂静总能让他梳理思绪,回味方才沙龙上的言辞交锋,也让许多潜藏在余音中的暗示逐渐清晰。

然而,才走出几步,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公馆侧门半掩,门后的灯光在夜色中投下朦胧的剪影,勾勒出一抹隐约可辨的轮廓。格里莫尔伯爵夫人立于门边,部分身形隐没在阴影中,姿态从容,正与一名外国使臣低声交谈。她手中的羽扇缓缓摇动,神情如常,言语间似乎不过是些寒暄客套。然而有种直觉告诉他,这场交谈似乎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他不动声色地放缓步伐,悄然靠近,试图听清交谈内容。夜风掠过庭院,带走低语的只言片语,他微微侧耳,正欲再进一步,脚下的碎石却在无意间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

格里莫尔伯爵夫人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轻轻一偏,朝着阴影处投去一瞥。

拉克兰的第一反应是后退,然而刚退了半步,一只手便从后方迅速探出,猛地攫住了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他往旁边一拽。他被骤然带离原地,踉跄一步,下一瞬已被拉入阴影之中,跌入一片高墙投下的暗色里,身后是冰冷坚硬的石墙,脚下是冬青丛叶脆响的轻微摩擦。

他的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几乎要立刻反击,但下一秒,对方用肩膀稳稳抵住了他,牢牢限制住他的动作。那人的力量不算粗暴,却带着极强的掌控力,令他难以轻易挣脱。

“别乱动。”低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语调平稳,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等他们过去。”

拉克兰的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跳,视线顺着阴影的缝隙投向外侧。果然,几名佩剑的护卫正从侧门快步走出,目光迅速扫过运河边的街道,显然是在搜寻刚才的响动来源。他的目光微沉,手臂微微绷紧——若非刚才被及时拽开,此刻恐怕已经被发现——他并不担心这些护卫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真正棘手的是若因此引起格里莫尔伯爵夫人的警觉,事情就会复杂得多。

他微微皱眉,收回视线,抬眼看向身旁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他没有贸然动作,而是用眼神示意对方松手。那只压制着他的手随即松开。随即,那人后退半步,顺势倚靠在墙边,双臂交叠在胸前,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

拉克兰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对方。他压低声音,语气充满戒备:“……您是哪位?”

“‘你是谁’。我不介意。” 对方笑了一下,语气漫不经心:“——不是跟您说过吗?”

拉克兰的目光微微一凝,眸色沉冷,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对方神情慵懒,毫无避讳地迎上他的视线。拉克兰的目光停在那双明亮的棕色眼睛上,记忆霎时浮现——夜晚仓库区的那场交手,那个自称“阿玛莱达大公爵”的“匪徒”——而现在,那个正被他们满城搜捕的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面前,带着几分戏谑地打量着他。

男人微微扬眉,忽然轻笑了一声:“看不出来,您还是位哲学家。”——话里透着几分揶揄,显然是在指他在宴会上的发言——说话间,对方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一圈,微微偏了偏头,话里带着几分随性的调侃:“不过,不得不承认,还是军装最衬您。”

拉克兰的眉头一皱,他不确定对方这句话是单纯的玩笑,还是隐藏着别的意味。然而还未等他开口,男人已经向后退了一步:“——下次可别再不小心了,队长。”

话音刚落,他便顺势隐入夜色之中,身影迅速消失在街巷的阴影里。拉克兰眯起眼,脚步微微一动,想要追上去,却终究站在原地未动。他站在夜风中,视线追随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直到耳边只剩下运河流水的低语,凉意透过夜色,一点点沁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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