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广义脸色一变,站在河边瞅着冰面上疯玩的俩崽子,简直难以启齿,“那个,那啥……”
“那啥?哪啥?”
林成勇没明白他的欲言又止。
“哎呀……”阎广义黑脸快要拧出水来,“就那啥,屁股……屁股生伧。”
“生伧?”林成勇一转念笑出声,“你是长了痔疮吧?”
“就、就那玩意!”阎广义梗着脸,没好气。
“哈哈哈……那多大?”林成勇笑起来,与林煜几乎一样的凤眼上挑,“这玩意可忽视不得,赶紧趁轻去医院看看。”
都影响走路了,可见那一小块嘎达肉给阎广义带来多大的影响,他强硬要面子道:“不看,那地方上医院咋看。”
“你就死撑吧,到时候你就知道遭罪了!”
“哎呀,你这个读书人,不害臊,少管!”
林成勇说:“都是男人你害个什么羞?亏你还是个当兵的!”
阎广义:“当兵的咋了?当兵的就得屁股生伧,上医院撅腚给人看?”
说的好像谁稀得看你那一堆一块……林成勇心里腹诽,见不远处阎晓东超他们招手,笑道:“跟我犟嘴有啥意思?谁疼谁知道,你儿子喊你呢!还不赶紧过去?”
“谁说我疼了……”
阎广义扔下一句嘟囔,转身打着滑哧溜到了阎晓东跟前,“咋着儿子,喊你老子干啥?”
阎晓东坐在冰车上,被风吹得小脸通红,嘴上挂着鼻涕,“爸,你拉拉我们呗,二将军没劲了。”
往年到了冬天,二将军仅供他一人驱策,小孩儿家家又没什么分量,借狗光阎晓东能在冰上放飞驰骋,到了今年就不行了,他涨了一岁个子高了不少不说,再加上个林煜,二将军跑两圈下来就更拉不动了。
风刮得刀子一样的冷天,他又不想伸出手来挨冻,就只好喊他爸了。
阎广义铜铃似得眼睛一瞪,凶得像要吃人,“啥意思?拿你爹当狗使唤呢啊,儿子!”
林煜一见阎广义瞪眼睛,吓得瞬间缩脖子躲到阎晓东后面,他本来就怕阎广义,阎广义凶起来他就更怕了,他的手踹在阎晓东衣兜里,带着湿汗的小手悄悄抓了下,“哥,要不咱俩下来交替推着吧……”
“不用。”阎晓东瞅着他爸,抿嘴一笑眼里尽是有恃无恐,“我爸宠着我呢,他舍不得二将军挨累。”
“小王八犊子!”
阎广义听了他这么说,抬手照着阎晓东后背就是一下,转头就拉起冰车上的绳子,认命地在前面代替起二将军的角色,北风呼啸,阎广义宽阔的肩膀遮住了大半风霜,冰车动了起来,他大声喊道:“好儿子,做好了!”
冰车嗖地,飞样跑了起来。
“啊哈哈哈……”阎晓东坐在后面大笑,“爸,好快!爸!你好厉害!”
林煜的头发迎着北风吹起,河边景物飞快掠过,他徜徉在阎晓东的笑声与速度里,眼神还不忘了去看河边正在走近的林成勇,很快一圈跑下来,阎广义就要去拉下一圈。
林成勇却道:“行了,换我来吧,我真怕你后头的伧爆喽!”
“我可去你的吧!”阎广义也不客气,直接把绳子递给林成勇,“以前没看出来,你嘴怎么这么损!真该小时候多揍你几顿!”
“爸,那你能打过林叔叔吗?”
幼儿园那次已经给阎晓东留下深刻印象,文质彬彬的林叔叔,形象在他的心里无比高大,甚至觉得林叔叔可能比他爸还厉害。
“打不过他?开玩笑!”一圈跑下来,那处暗疮确实又疼又痒让人难受得不行,阎广义笑骂道:“论拳头,你爸打不过谁?”
“行行,你最厉害,行了吧!”
说着,林成勇已经把绳子套在肩膀上,跑了起来,二将军跟在后头,四条腿使劲倒腾,兴奋得嗷嗷叫。
日暮西山,东北下午四点的夕阳将几道身影拉得老长,林成勇背上的林煜已经睡着了,他道:“冰车子明天我也得给我儿子做一个,要再跑一天,我这两条腿非得断了不可。”
阎晓东虽然没睡,但也趴在他爸背上眼皮打架,就听阎广义道:“做呗,不会我教你。”
“哪还能用得着你来教我,山里长大的孩子谁不会做这个。”林成勇道:“对了,厂里这个月开始工资只发三分之一,你家生活没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