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菉没说话,点了点头表示确实。
角宫庭院,宫远徵抱着手愤愤不平,“我那副手套之前就遗失了,我派人找了好久,没想到他们借此栽赃,宫子羽如此算计,真是恶毒!”
上官浅的眼神在宫远徵和宫尚角之间来回转:“想必是因为两位公子逼走了云为衫,所以他才借口咬着不放,他们这样冤枉远徵弟弟,公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远徵弟弟,你就别生气了。”
宫远徵也看向宫尚角,等待他发话。
宫尚角给了宫远徵一个安抚的眼神:“他们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能拿你怎么样,宫子羽的执刃继位大典已经定下时间,他成为执刃已是定局,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直接对抗只会多生事端,于我们宫门无益。”
上官浅捕捉到重点:“继位大典?”
宫尚角望向上官浅的眼睛,眼中似有深意:“嗯,五日之后。”
宫远徵突然震惊道:“五日之后?为何偏偏选在……他们选这个日子,就是故意的!哥,这太欺负人了!”
听到这,耸菉开了会差,云为衫好像和她说过,上官浅要她想办法劝说宫子羽将继位大典定在五日之后,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
宫远徵担忧:“宫子羽当上执刃,那不是以后都得听命于他?!”
“愿赌服输,当初是我们与他定下约定,三个月内他能闯过三域试炼,我们就要奉他为执刃。”
“我不服。”宫远徵轻嗤
“我也不服。”上官浅赶紧煽风点火
耸菉没表明态度,她站在上官浅身后,不动声色地和二人对了个眼神。
这边的商讨结束后,她前去医馆看望宫紫商,金繁正守着她,她不想在金繁面前乱晃,转身去找月长老。
“我想知道,你对云为衫说云雀的故事的那天,你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去帮宫子羽了,明明刚开始你只想持中立态度的。”耸菉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月长老回忆起那天的情形:“因为,我在他眼睛里看见了理解与共鸣,而不是嘲讽与敌视,这何尝不是担当,何尝不是勇毅。”
“在我心目中,宫家执刃,就应该由这种心胸宽阔仁厚的人担任。”
她虽有不解,但也没说什么。
再回到徵宫,还未进门,看见宫远徵拿着一个暗器袋发呆,宫子羽刚走出来,看见她还打了个招呼。
“宫远徵的暗器构造被上官浅传出去了,我就让花公子重新做了一些,顺便送他一个暗器袋。”
走远了些,宫子羽饶有兴趣的看着远处屋内的宫远徵:“明天就是他生辰了,就当是礼物了。”
耸菉这才回过神:“这么快吗。”
“是啊,正好是继任大典前一天,宫尚角问过他,他说那天大抵是过不了了,所以这一战要赢,结束之后我们一起给他补过生辰。”
“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还是能打过其中一个魍的。”
“不需要。”他摇头,“你只需要安全地待在月宫,不管紫商姐姐能不能醒过来,我会让金繁和月长老在那里守着你们,等着我们把无锋都打败了,顺便想想你想去哪里度过离开宫门的日子,不管是哪里,我都会安排的。”
耸菉勉强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没有一丝动容,送走宫子羽,转去了小厨房。
她回来时已是亥时,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此时已经子时了,宫门正混乱,没有人有睡觉的心思。
她端了一个碗回来,宫远徵见她来,自然地接过还冒着热气的碗放在桌上,好奇地看了看她做了什么吃食,却忽的怔住。
“给你过生辰。”她将手中的筷子递给他,平静地解释了一句
“我好像跟我哥说过我不过生辰了来着。”宫远徵看着碗中的面,心中泛起酸涩
“要过的,总要过生辰的。”耸菉撑着下坠的眼皮,明显的困倦
他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
“可是你连味道都尝不出来,为何如此费心。”宫远徵纠结着说出这句话
“那又如何,爱你的人当然会拼尽全力对你好,你哥哥对你好,宫子羽也对你挺好的。”
“怎么不说你自己。”宫远徵轻笑道,“你知道我最在乎谁的爱。”
她摇头:“不,你最应该在乎的是家人的爱。”
宫远徵定定地看着她,她回避了视线,起身拿了个木盒回来,推到他面前。
“新手套,你的手套丢了之后我和紫商姐姐一起重新给你做了一只,金丝的,和之前一模一样,对方武器诡谲,不可不防。”
他接过,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低着头闷头吃面。
“就这个吗。”他问
“什么?”
“这个就是我的生辰礼物吗。”
她笑笑,摊开手:“你还想要什么?”
她站在他身边,挡住了月光,此情此景如此熟悉,那日奔向小院见她的轻快步伐,他需得用一生去忘怀。
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感受到她的呼吸出现一瞬间的停滞,感受到她拼命抑制双手不住的颤抖。
“求你平安无事。”
触感自唇蔓延,她没提防,他发了狠,是从未有过的急切。
明天的宫门和他们都生死未卜,他也在害怕吧。
有什么东西借了力进入口腔,她反应过来,刚推开他,一只手扣住她的脸颊,端起早放在桌上的茶盏,生灌了汤药下去。
他看向她,狡黠一笑,他知她无嗅觉,才这么明目张胆的将那汤药放在桌上。
他说,那汤药正是煎好的出云重莲,而被他渡入口中的,是五年秋的解药。
耸菉这才恍然想起,那日他跟着云为衫将那解药取回,她竟一时忘了要回。
药效发作很快,全身传来熟悉的剧痛,耸菉瑟缩几下,宫远徵一手将她搂得更紧,一手抽出她腰间配的短刀,在她斑驳的左手臂找到十年前蛊虫留下的咬痕,已经很淡了,但痕迹形状却诡异。
于咬痕下一寸处,划开一道伤口,于痕迹正下方扎入半存,再抽出,血顺着手臂流下,不多时,有黑乎乎的小虫顺流而下。
她怔怔的看着,那微不足道的几只小虫,竟埋在她体内近十年,日日啃食她的血肉。
只是这么几只小虫。
“你自由了。”他说
“等无锋全灭,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