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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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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妍不禁惊疑,这二人,何时有过交集?

她闷着脑袋回想。于是,年少懵懂时的记忆依稀浮现——上巳节那翻浪的金鲤,船尾不禁意的尖叫,韩芷倒在张茂怀里的娇羞,张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如此,全串了起来!

原来韩芷曾心悦张茂呀!她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要杀了人家吧?司马毗还曾抢了她呢!她最多也只是想将他教训一顿,从没想过置人于死地啊!

“你是男人,”就听裴妍字斟句酌地道,“当大度些。”有人心悦你,说明你出类拔萃啊!

却见张茂方才还要刀人的眼神瞬间诡异起来,连那一瞬间爆发的杀气都被冲走,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的荒诞与无奈。

他很想对裴妍说,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居然敢叫我大度!

他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韩芷做的那些龌龊事,叫他如何对裴妍说得出口!

半晌,张茂一拍大腿,起身往外走,行吧,大度!

“哎?”裴妍唤他,“不用膳啦!”

“阿兄明日赴凉州,我去寻他说话。”

裴妍一瞬无语,就没见过感情这么好的兄弟,晚上都要腻在一起!

呆子,跟你哥过去吧!

未几,就见半夏期期艾艾地进得门来。甫一进门就跪地请罪,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个大概——原本一切进行得顺利,孙会和王舆都打到外面来了,想掩人耳目都不成。她正躲在人群里瞧热闹呢,却被张家布置在孙会身边的盯梢认了出来,把事情捅到二郎那里去了。

张茂立即命人拿了她细审。那审她的不是别人,是她亲老子!

“元娘,奴也是没办法。”不是我无能,实是二郎太警觉啊!

裴妍扶额,没说她什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安抚两句就让她下去了。

家生子的难处她何尝不知?身家把柄全在别人手上。

她们又和定春、容秋不同。定春与容秋的阿耶当年作战时伤了腿,哥哥又是文职,被打包送来裴家也算得宜。可半夏也好,新来的那八个武婢也罢,家里的父兄都是张家正当年的家臣,不可能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过来跟着她这个女人混日子。

哎,她灌了一大口酒。半点不由人哪!

翌日一早,商星未退,东方天际仍沉浸在浓稠的靛蓝之中,将明未明。

裴妍随张茂一起,送别张大郎一行于西郭。

那张家大嫂见到她,比起上回柔和许多。既未多话,亦不失礼,只上车前,与她絮絮交代了些内宅事宜。她或许以为,待她走后,裴妍就要入主张府了。

裴妍并未驳她,只沉声应着——甭管去不去张府住,多了解一些未来夫家的事,没有坏处。

总之,这回贾氏没了初见时的虚情假意,反而显得诚挚许多。

比起一身雍容的贾氏,张寔的穿戴便利落许多。只见他一身玄青劲装,与张茂惜别几句后,便翻身上马,同色发带随风飘展。

他座下的那匹乌骓似极通人性,未待主人勒缰,便已昂首踏蹄,鼻息啾啾,似迫不及待地要驰骋而去。南风拂来,掠过他额前的几缕碎发,更衬得他眉目如刀,眸光沉冷。

“裴家元娘,”他突然回头唤裴妍。

“喏!”裴妍一抖,赶紧应声上前。

看她故作乖巧的模样,张寔忍不住露出一抹浅笑,如虹销雨霁,眉眼里透着一丝揶揄,“我阿弟就交与你了!”

“唯……唯!”未等裴妍答完,张茂赶紧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就见张寔大掌一挥,发带在风中猎猎震动,乌骓马随之四蹄翻飞,当头冲出,踏碎一地未干的晨露。

他身后随行的亲兵们亦纷纷骑上凉州大马,追随着主人,朝那天地更广阔的西疆疾驰而去。

瞬时,直道上黄沙漫天,遮云蔽日,裴妍呛了几口,挥挥手,只觉自己满头满脸都是沙子。“回去又得沐发!”她忍不住抱怨。

张茂莞尔,揉着她的鬟顶,“娇气!”

待一行人远去后,张家留京的幕僚纷纷簇拥着张茂往回走。

裴妍在无形中被排挤在包围圈外,隐约听他们提到“齐王亦今日去国”,“帝室亲疏族之争愈烈”……

她挠挠脑袋,隐约懂了,又似乎没明白,想凑上去听得更确切些,却见张茂一个眼风过去,听雨便巴巴地跑过来请她上车。

她百无聊赖地坐回车上,撩开帘子,张茂和那群幕僚还在边走边聊。

“二郎让我们先回别庄。”听雨在车边禀报道。

“那他呢?”

“常山王与豫章王昨日下了拜帖,今日要来府里一叙。”

哦!裴妍沉吟。近日赵王召了不少帝室疏族及年青的诸侯回京。

豫章王是先帝幼子,以前宫中饮宴时裴妍见过几回,印象里是个比较腼腆的人,倒是他的妻子梁氏,挺俏皮伶俐的。

但是常山王……她眉头微蹙,心头似被人狠狠一揪,那不是楚王司马玮的胞弟么!

她怎么隐约记得,楚王当年是死于贾后之手?那时叔父在做什么?可有参与此事?常山王可会记恨裴家?他回京,想做什么?

可惜她对家里当年的事了解不多。

容秋见裴妍发愣,以为她起得太早累着了。将将把隐囊塞好,想着她回城路上或可歇一觉,却见裴妍突然坐直身子,要她研磨来。

因张茂时常与她共乘,车上笔墨纸砚倒是现成的。

就见裴妍沉着脸,执笔疾书。片刻后,敲敲车窗。

跟在车边的半夏探进头来。

“劳你设法,带封信与钜鹿郡公府三郎。”

半夏将要接过。

裴妍手略抬,低声道:“派个眼生的去,小心尾巴!”

张家的人避不了,赵王的人,总能避过吧?

半夏动作迅速。

裴妍回别庄洗沐更衣后不久,便收到了三哥裴该的回信。

信里他略寒暄两句,就直入主题。九年前他亦未曾出仕,只听父亲提起,当年楚王矫诏妄杀汝南王,贾后因此将其处死。又说到司空张华曾为捉拿楚王献计。至于楚王是否无辜,身为家主的父亲有无参与、是否知情,却不清楚——“多闻阙疑,慎言其余”。

裴妍眉头微蹙。叔父已死,经历此间曲折的人物也大多殒命。裴家清白也好,有罪也罢,都无法自证。哎!是非黑白,不全听他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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