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你们结社实际上的统领?”
代表神庙来到结社的两位使者之一的瓦勒诺的声音里满是疑问。
“谬称了。只不过是因为众人暂居在我的地窟,才卖人情推选我到这个原来没有的位置罢了。”
走进酒馆的维诺卡不卑不亢的弯了弯腰,行了一个基本的礼节,顺便连带着把对面抛过来的钉子也用柔力顶了回去。
“所以我还是更愿意让别人称呼我为,一介学者。
这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听着维诺卡略微加重的四个字,另一个长相粗犷的使者弗伦的眉角因为怒气而微微颤动。
不过好在混到这个位置,他的养气功夫不错,几个呼吸间就将这个心态上的漏洞填补完满。
毕竟神庙的得位不正,碰上类似维诺卡领导的结社这样体量偏大,有些能量的地方组织,打口水仗和舆论战的时候总是会在作风和道德水准上被人抓住短处。
于是他拍了拍掌,顺便也将刚才让人有些不愉快的对话中断。
“不愧是希帕提娅家族的后裔,的确能说会道。但我们今天来可不是要纠结这些微末细节的。还请,共饮一杯热茶,体现你们的风度和礼仪吧。”
说罢,弗伦举起手中滴水未动的茶水,示意维诺卡先喝下去。
“也是。”
维诺卡笑着抿了抿嘴,很是温文尔雅。
随后她绕了一圈,走到桌子的另一边落座,路过芬的时候,目光微侧。
侍立在一旁的女孩眼神和她对上后,略微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一定是带了什么有遮断作用的道具,让她无法用神秘术察觉到心绪的起伏。
维诺卡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平淡的落座,品茶。
喝完一盏英国红茶的时间并不长,可怕的是酒馆里坐在桌子上的和站在一边的人都一句话不说,静的要死。
就在这寂静中,姗汉特和伊莎贝拉彼此对视一眼,不断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着痕迹的各迈一步向前,拉近和弗伦以及瓦勒诺的距离。
维诺卡虽然背着她们,却也恰如其分的拍了拍手掌,指指摆在桌子上的茶具,示意她们暂时将其撤下,换上点心。
伊莎贝拉很成功的收走了学者面前的茶具,同时借着靠近木桌桌角的方便,借力一顶,拔开了挂在身边的刀鞘。
姗汉特却是被戒备的瓦勒诺拦住了。
“先生莫不是想要亲自效劳,跟着我去厨房帮忙?”
祭司的手柔若无骨的抚过对方被牛皮护肘遮挡的皮肤,因为不幸的堕落而被不得不开发出的媚态半收半放的展现在了男人眼前,让对方的喉结不禁顺从本性的上下滚动了一轴。
——但眼中的那抹厌恶却又被姗汉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就和刚才通过触摸种下的慢性毒药一样。
“请用。”
姗汉特和伊莎贝拉去而复返,将点心放在两人的面前。
为了表示诚意,维诺卡随便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表示这些东西没有下毒。
看到学者的行动后,弗伦和瓦勒诺才谨慎的享用了起来,但依旧是浅尝辄止。
瓦勒诺坐在弗伦的旁边,感觉自己的左手手臂有点发痒。
作为一名医师,他很快就用神秘术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全身,判断无碍后挠了挠痒处,才发现是自己的汗毛夹在了护肘的连接线里。
他只好把手臂藏在桌下,略微调整护肘的位置,好让自己不要出丑。
而在明面上,弗伦则已经开始了和维诺卡的交锋。
为了打破沉默,这个男人清了清嗓子,说:
“是希皮亚大人催促得紧,让我们这群信使来到各地去面谈。走得急了,信函也没来得及发上一封。
我是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把信寄出去,结果发现送信的骑手还没有我们走得快,于是这封信就还在我的手里。
现在请您收下吧,信里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内容,但走一遍程序,也能显得我,礼数周到。”
说罢,他把信推到桌子的中央,维诺卡略微伸手,便把信封拿在了手里。
打开一看,果然和半个月前收到的信件内容一样。从不明说要商讨的事情是什么,只是说在某某天某某日一定会上门前来拜会。
借着将信纸再次塞回信封的时间,学者的小拇指甲在信纸的表面微微一刮。
——没有虚实不济的感觉,说明里面没有夹层。
——右下角没有用和信纸相同的颜色盖下的火漆小字,没有添加什么恶意的微缩协议条文。
——同样,墨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用神秘术激活也不会再次显露出什么隐藏的内容。
学者因为高速思考而微微缩小的瞳孔重新恢复了视线的焦点。而思考这些,时间过了不到半秒。
经她检验,这就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信了。
于是转手她就让伊莎贝拉出去一趟,把信件送到离酒馆不远的档案室储存留档。
结果出门不远就遇到了露辛娜和一名在赫尔摩根手底下做事的教师。
小猫女想着正好自己顺路,就抢着要代把伊莎贝拉手里的信送到档案室那里。
那名教师捏紧衣袖,歉然的向骑士小姐笑了笑,表示自己可没有办法劝阻这位小祖宗。
伊莎贝拉想着姗汉特还在酒馆里,众人还在紧张的和神庙派遣的使者对峙,也乐得行个方便,摆摆手就往酒馆的方向跑了回去。
看着自己印象中没有看见过的信件,露辛娜却顿时觉得一阵恍惚。
她的耳朵高高竖起,双眼的瞳孔又变成了兽瞳,两个瞳孔像是人类吸食了某些精神类药物一样,不断紧缩,且失去了灵活的光彩。
“奇怪,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