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槲寄生,见字如面
我于去年4月来到这片尚处于战争中的土地,仅仅是为了躲避重塑之手对我的窥视。
在我们的社会,几乎听不到来自这里的消息,我想你我都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也是你我在商讨后,选择这里作为我的暂居地的道理。
——它被欧洲和美洲割舍,封闭,却又被无数条暗线操纵,联系。
虽然我读过诞生于这片土地的神话,欣赏过舞台上出自荷马的史诗,但那些能让人念诵和传唱的类似奥德赛的旅途,坠落的伊卡洛斯,因爱神的恶作剧之箭而诞生的月桂树等故事,都实在是离我们太过遥远。
我们解析这些故事,就仿佛是好几个世代以前居住在这里的希腊人,看到海岸上留下的巨大脚印和堆积的骨骼,臆想这是属于黄金时代的巨人和泰坦留下的痕迹一样。
讲到这里,你一定以为这是一个曾经鼎盛于世界,但如今暗淡无光的角落,也是一个我到了时间就可以轻易抛弃离开的荒原。
但不幸的是,我依旧在一些人的身上看到了这个已然衰落的文明赋予他们的慧光。我想,我可能没有办法那么轻易的和他们道别了。
我猜,你读到这里虽然不会生气,但心里也一定会暗暗埋怨,说我不守信约。
但我们来往过这么多封信件,你也不止一次的在行间叙说,想要和那些有趣的人见一面。
比如你曾经以有经验者的名义,写给了我们促成的姗汉特和伊莎贝拉一封短信,说了一些床笫之间的趣事。
也以凯尔特药剂师的名义,和维诺卡讨论了一些晦涩难懂的草药的来历,用途,培养方式和产地。
【感谢你随那封信寄来的药剂,不过姗汉特调配的药水效果也很好,只不过药性可能会更猛一些。我猜这应该是文化的差异。毕竟凯尔特的文化会更内敛些,是吧?】
更以露辛娜朋友的朋友的身份,给小猫女寄来了一些你做的黑面包布丁,虽然看起来她好像……并不太喜欢这些。
【注:我知道这是你交的作业,但请记住小孩子更愿意吃甜食,同一道菜肴需要针对不同的人做调整。你要是不了解,将来是准备要累死我吗?】
他们都是很有教养的人,和让你厌烦的,现在美国社会中随处可见的纸醉金迷的一代完全不一样。
相信你隔着两块大洋和他们的交流也很愉快,虽然没见过面,但你们也差不多可以被视作是彼此的朋友了。
而这也是我想要向你参谋的问题。
战争是无法永远打下去的。我脱离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可以供我避难,但他们不能。
如果我离开了,他们会理解我,祝福我,因为我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可是一旦我离开了这里,在以后想起来,恐怕愧疚和自责又会不断的折磨我。
我不敢轻易的做决定,因为我还守着另一端的你的牵挂。如果你要做让我离开这里的决定,我也会听从你的劝诫。
我急切期待你的来信。
想念你的,橡树
芬·哈特雷斯
1924年4月22日
致芬
很抱歉我给你写信的时间晚了三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