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朱薇见情势差不多可以了,这才开口打破了这火药味十足的氛围。
“沈小姐,夫人也是看着朱费长大的,实在是太过于思念,还望沈小姐不要误会,朱家并无什么恶意。”
沈南娇收了手,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座位上,悄悄地对春眠点了个赞。
反观李蓉,她心里憋屈极了,恨不得现在把全部的阴招想个遍,全用在这仗势欺人的沈家小姐身上。
曲罢酒冷,云贵妃的生辰宴结束了。
众人拜别了贵妃娘娘,三三两两地作伴向宫门走去。
王清清回头看了眼沈南娇,见她并未起身,识趣地先行离开了。
花园内,朱薇隐没在黑夜中,在看到沈南娇过来时,脸上的畅快毫不遮掩。
“南娇,谢谢你。”
她发自内心的开心,她前半生过得太憋屈,即使成了宠贯六宫的贵妃,还要受朱府的掣肘,她恨不得今天甩李蓉巴掌的是自己。
沈南娇望着玉面女子,喃喃道:“他就这么重要?”
重要到让明明不用再受窝囊气的后院女子,甘愿继续隐忍。
她不懂,情爱于她而言,如转瞬即逝的烟花。
还是那句话,相信男人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风吹过,朱薇撩起了耳边垂落的发,眼神里是对过去种种的难以割舍,“他于我不仅是有情,还有恩。”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被朱家控制在了哪里。”
沈南娇已经暗中托桐娘去查,朱家虽然没什么大的计谋,可藏人却是有一手。
可能也知道这是唯一能控制住朱薇的东西,生怕一不留神就跑了。
“很快了,朱家的命数活不久了。”
李蓉今晚被激怒,她不信李蓉不会有所动作。
羊肠小道上,朱薇遣退了宫人,自己一个人往清荷宫走去。
记得以前生辰之日,母亲总是会为她下一碗清汤面。后来母亲去世后,父亲娶了新妇,把原有的宠爱都给了李蓉的女儿。算来,她已很久没有过生辰了。
今天的清荷宫寂静悄然,廊柱上的灯火黯淡,伺候的宫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推开门,珠帘交错下,本没有光亮的殿内,被一盏菡萏花灯逼退了黑暗。
一袭红衣的景熠坐在桌前,见她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眸,“我同花灯师父学了一天,做坏了许多,也就这一个能看得过去。”
朱薇今天心情很好,没有与他的针锋相对。
她走到桌前俯下身细细端详着花灯,上面还有着笨拙的胶痕,不禁联想到景熠做这个时候的手忙脚乱,她掩帕噗嗤一声笑了。
女子明眸皓齿,在花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娇嫩。
景熠大喜,“薇儿你笑了。”
他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她又要把自己做的东西丢掉。
朱薇在景熠对面坐下,在景熠灼热的注视下,她仍旧认真地看着花灯。
想来,那个时候的苏辙,第一次沾花灯也应当是手忙脚乱,只可惜那一晚她没有仔细地看过那盏灯,就被父亲踩坏了。
景熠见心爱的女子今天褪去了戾气,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欣喜,忙唤宫人进来。
片刻,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便放在了朱薇面前。
朱薇错愕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你怎么会知道?”
景熠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有时候你睡得不安稳,嘴里会念叨着夫人的汤面,我的手艺不比小厨房。”
不知是汤面热气升腾,还是什么,她眼前升起水汽,她拿起筷子尝了口,就被咸地呛了口。
景熠对自己的手艺很是不满,忙按住了朱薇继续动筷的手,“不好吃就别吃了。”
“没有,挺好吃的。”
朱薇声音如春日盛开的花朵,暖洋洋地浮在景熠心间。
他俩鲜少会有这样平静的时候,换句话说是从来没有,这是第一次。
就这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话,在景熠心里是难得的夸赞,他很久没被人夸赞过了。
朱薇脸带红晕,放下筷子径直走到了景熠身前,素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在男子不知所措的目光中,闭上眼附上缱绻一吻。
景熠对朱薇的主动有些难以招架,凑近才闻到她身上的烈酒气息,“你喝酒了?”
朱薇脑中混沌,只含糊地说了句“一点点”,便跨坐在了男子腿上,将那无处安放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腰间。
若是酒醉,不如将他当做那个人,心里也会好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