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芳替辛语解释,“她应该是去外公外婆家过暑假了。”
其他同学质问肖芳,“辛语和你关系好,她和你联系了吗?”
肖芳尴尬地摇头,“辛语的电话摔坏后,一直没有买新的,她没有联系方式。”
辛语曾经有一部专属的手机,但是她用这部手机打电话去厂里,举报她爸乱搞男女关系,导致她爸失去升职机会,但是辛语用这部手机报警,举报她爸嫖……
“辛语挺冷血的,她爸以前对她挺好的,后来她爸来学校扇她,也是辛语做得太过分,她怎么能报警。如果她爸真的住牢,对她前途影响很大的,我是做不到这样绝情。”同学摇头表示不认可。
另一个说,“她爸也挺过分的,辛语她妈刚去世,辛语马上就要高考了,她爸却要迎娶新人,而且还是办得那样隆重。辛语失望心寒了吧,才会这样闹腾。”
“辛语和她爸关系闹得这样僵持,她上大学的学费怎么办?”有人找到盲点。
其他人沉默了片刻,有人提议,“我们说点开心的吧,肖芳,你是什么学校什么专业?”
程杭一从包间里退出,他往上走了一层楼,站在安全通道里,把口袋里的烟摸出来,他连抽两根,后来每次抽烟一定要连抽两根,是从这时候开始的毛病。
程杭一后来没和其他同学打招呼,返回家里,闷头睡觉,第二天给父母打电话,“把车票改签,我明天要回去。”
杭素瑾对程杭一反复无常的决定,时常感到头疼,她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要哄着,所以她轻声安抚,“距离周五没几天,你多陪外公外婆呆几天。”
程杭一执拗,“你买的那张票,退了吧,我自己买。”
杭素瑾有些动怒,“我们没有时间接你,程杭一,是你自己要回融安的,你不要给我们找麻烦。”
程杭一留下一句,“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程杭一不喜欢融安这个地方,他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待。
后来外婆去世,程杭一又回去过一次,外婆是在家里自然老去,没有经受疾病折磨,所以葬礼氛围还算轻松。
灵堂设置在楼栋前的空地上,舅舅和楼上的邻居住户打过招呼,大家表示理解。招待过客人后,程杭一和舅舅站在粗壮低矮的树旁闲聊,他费劲地向舅舅解释他的专业、就业前景等问题。
“没想到,楼上那户还有人住。”舅舅突然嘀咕了一声。
程杭一顺着视线看过去,见到了周晓琳,身边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孩子好动往灵堂这边凑,周晓琳满脸疲惫地拉着他。
“舅,有烟吗?”程杭一戳了戳舅舅的手臂。
“臭小子。”舅舅带着他走到偏僻处,从口袋里摸出烟,递给他一根,“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近。”程杭一随口说。
舅舅念叨着,“这玩意最好是别碰,断起来麻烦。我前后断过三次,一次比一次抽得厉害。”
“熬过戒断期就好了。”程杭一说。
外婆的葬礼结束,程杭一一家便离开了,同行离开的还有外公,后来程杭一再没回过融安。
熬过戒断期就好了。
这句话现在同样适用。
复杂的事情简单化,难办的事情工作化,这几天的等待,是程杭一和辛语糟糕关系的售后服务期,可辛语没要求售后服务,那么服务关系是可以终止的。
重回到老同学的位置。
重回到,辛语不喜欢程杭一的位置。
程杭一难受地伏在方向盘上,他熬过酒劲上头时的眩晕难受、思维混沌和心理防线低等感觉,现在头脑清醒起来,精明算计又回来了。
拿出手机,程杭一打算再次找代驾,先离开这个地方。
“程杭一?”车窗被敲响。
程杭一扭头看向车窗外,隔着深色玻璃,可以看到辛语寡淡平静的五官,她看不清车内,弯腰将脸贴在玻璃上。
隔着车玻璃,程杭一却想起那晚泫然欲泣时娇弱地攀着他臂膀的辛语,她的五官明艳动人,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清。
酒,果然要少喝,会把脑子染色。
程杭一缓慢地把车门打开,车门撞到了辛语的鼻子,她捂着鼻子往车里看,“你在这里干嘛?”
程杭一吞了下口水,话说得模棱两可,“在附近应酬,进车里说话。”
“刚结束?”
辛语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座位,她扭头打量程杭一,一身正装满脸疲惫,精英的日子同样牛马,她皱了皱鼻子,“你喝酒了?”
“嗯。”程杭一扭头看辛语,头发蓬松地散在肩背上,瀑布一样的发量,眉眼干净唇色浅浅,身上带着淡淡花香味,辛语不用香水,大概是沐浴露或者洗衣液的味道。
程杭一抬手,把已经散开的衣领,扯得更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