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陆平尘像是有些疑惑,手中念珠“笃”地一响。
这些年,世人不是叫他师父,就是叫他高僧,个别的心直口快,喊一声荷包大师。
但来从未有人这样喊过他名字,除了不自在却有点熟悉。
顾乡春见他转过身来,面上一喜,忽地又煞有介事地道:“你若是没有什么本事,就不要在这待着。”
“今夜,说不定邪灵还会回来要那新娘的命。”
顾乡春说完,见他抬脚往大门走,便以为他是被自己吓着了打算离开。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哪里又想到那人脚步竟是一转,直直往自己过来。
“你,你干嘛?”
陆平尘又一次忽略他的话,抬头和蹲在墙上的顾乡春对望。
他看得极为仔细,甚至能让顾乡春感觉到那人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来回游走,就差没把他的脸扣下来了。
这让他十分不爽,非常不爽!
臭秃驴,看你大爷!
顾乡春不想再理他,爱谁谁,今晚你若是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抬脚就要走,没料到陆平尘出声将他拦下。
他言简意赅,语气略冷,只说了三个字。
“顾施主。”
他看顾乡春好似没什么反应,微垂下眼帘,又说了三个字
“顾乡春。”
他声音低磁,末字上扬,颇有些未尽之意极为好听。
但这三个字简直在顾乡春头上炸开,像是瞬间被雷劈了般,浑身汗毛倒竖。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调查我?
他真的是图谋不轨!
顾乡春回头看,就见着他站在三步远的地方背直挺着,眼中像是深潭般根本让人琢磨不透。
这种眼神让顾乡春心莫名漏了半拍,他也不管陆平尘下面是否还要说什么,这下可真是什么都不管撒开脚就要跑!
我要,离这个秃驴,越远越好!!!
只不过,是夜顾乡春做贼似的藏在宅子附近。
据他的话来讲,他虽和秃驴有私人恩怨,但还远远不够牵扯到旁人安危。
又是一个深夜,月亮再一次挂在空中,皓月当空,孤鸟立枝头,宅中只有几个人还睁着眼睛想要熬过这个夜晚。
昨日出事的房中,新娘还在里面,但不知为何喜服没换就连盖头也没掀开。
她像是个木偶般坐在床上,静静地不露一点声息。
顾乡春在房外守着,后半夜很安静什么声响也没有,着实有些无聊。
他把窗户捅了个洞,顺着小洞看了过去。
那位新娘的边上,陆平尘竟像个没事人坐在边上喝茶。
坐就坐了,还坐得那么端正。
这秃驴怎么想的?和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的待在一块也不知道要避嫌?
岂不白白玷污了姑娘的名声?
至此他更加笃定陆平尘心怀不轨,不是个好人。
顾乡春正要有所动作,又见他端着水杯像是不经意间,头往自己方向一偏。
陆平尘颈上佛珠随着动作,吧嗒轻响,他眼睛微眯身形轻顿。
我去,这货不是看见我了吧?
还没等顾乡春猜测完,又见他在片刻之后转过身来继续喝茶。
茶香混着水雾,腾在眼睫之中,他低头盯着茶水,只是里面倒映着的是顾乡春正在窗外的身影。
此时的顾乡春早已后退,躲在树边轻拍胸脯,还觉得自己躲得快没让他发现,庆幸挑眉。
但他又哪里知晓,自己的姿态被陆平尘看的一清二楚,甚至都能瞟见他额头上零星的汗。
许是眼花,陆平尘的嘴角竟是勾着一丝笑意,但眨眼之间又已不见。
他看得极为仔细,一如白天那样。
茶水渐渐冷却,他才收住视线将杯中水,放在桌案之上。
瓷杯落案,闻之有声,就在此刻窗边猛地一响,“砰”地一声,白色弹丸从外面投掷而来,落在地上!
瞬间,满屋的白烟让人根本看不清,耳边骤然传来几声咚咚,像是两根木杆子捣在地面上。
这还得了?
顾乡春虽是在屋外,但也能见着里面烟雾翻腾,正向前去,就见着红衣男从这新娘从房中冲出,朝着西方连连跑过去!
呼吸之间,房中灰白人影跟着闪出,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
顾乡春见状,抬脚追出去。
红衣男速度极快,没过多久,他便从宅中出身,跑在清冷街巷中。
银辉盖在道路之中,自然也就照在他脸上。
顾乡春在身后骂道:“去你大爷的!把人给我放下!”
红衣男岂能如他所愿,抬脚又要跑,正巧被一人挡住去路。
那人全身沐在月光之下衣袍翩翩,似是乘风而来。
陆平尘薄唇轻启,冷冷道:“束手就擒。”
红衣男把脚往后一收,转身和后方顾乡春对上了眼,蓦地直接朝他方向冲过去!
他许是觉得顾乡春好欺负,没啥本事。
但这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呢么?
顾乡春见他直冲过来,摩拳擦掌刚要揍他一拳,还没来得及,就看见那人竟是摔在地上!
“啪!”
啊?我还没做什么呢?
红衣男背上的新娘似有千斤重,压得他根本直不起身。
顾乡春把眼一抬,就见着秃驴的手正好放下。
再转过视线,新娘哪里还是新娘,那分明是个大木桩子。
大木桩子压在红衣男身上,四肢挥舞,爬又爬不动活像个乌龟。
“噗嗤,”顾乡春不忍笑道,眉眼弯弯,“秃驴,你这招式挺好,上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