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尘瞥他一眼没理他,而是径自走了过来,蹲身问红衣男:“昨夜害人之事,可是你做的?”
红衣男勉强支撑起头来,对着他直摇头。
嗯?这可奇了怪了,害人的事不是他做的?还是说自己有胆做,没胆应?
顾乡春心中想到,便蹲下身试着激他:“去你大爷的,那你哪天在喜轿上瞎蹦跶什么?脚痒吗?”
“况且新郎死因便是后脚被砍,失血过多,据我所知你自己的脚也是这般,你又怎么证明不是你做的?”
“再者不是你做的,你大半夜偷新娘?怕不是脑子进水了?”
红衣男想说话,却被背上的桩子压的难过,涨红了脸一连喘了好几口气。
陆平尘见状,指头一抬木桩倏地变成片叶子,掉在他身上。
“说。”
红衣男扑在地面,挣扎着坐在他们面前:“我不是要杀她,我是要救她。”
“救她?你救她把人敲晕?”
红衣男摇头,急声道:“他想害他,这几年新娘失踪都是他干的,但是我打不过他!”
顾乡春刚想问他是谁,又听红衣男叭叭地道。
“昨日在喜轿之上,我原本是想让他们摔一跤,让这婚事延期或者干脆不办,哪里知道被什么金光击中!”
“我几年前被奸人所害脚底残缺,妻子至今下落不明,怎会还陷他人于此境地!”
话才刚完,顾乡春便觉得肩上一痒。
林姑娘从肩头冒了出来,魂魄之身飘忽不定,看上去竟有消亡之像!
而红衣男此刻竟也出现消亡迹象,浑身快速变白!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
红衣男无暇顾及自身,抬头见她时,登时目瞪口呆,惊得结巴:“夫,夫人?!”
顾乡春也被吓了大跳,夫人?什么夫人?我不是你夫人!!!
林姑娘身体已经接近透明,听他说了句夫人,浑身激灵瞬间记起了什么,她一脚跳下肩头,拉起红衣男就要跑。
不愧是她,真不愧是她,跑的速度竟比红衣男更甚刮起一阵劲风!
陆平尘反应快,迅速追在他们身后。
顾乡春也往前追,内心思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喝一声不好后步伐更快。
初春天气说不上冷,但也不热,顾乡春两人紧跟在林姑娘身后,后背竟是出了密密的汗。
他来不及擦,一阵风过又觉得有些凉,皱眉看着前方大宅亮着的灯笼。
果不其然,那是徐鸷的家。
而灰白屋外林姑娘提早半步,拽着红衣男闯了进去没了动静。
白日里徐鸷推我入房,究竟是何意?
顾乡春并不知晓,他本想开门却被陆平尘抢先推开。
屋内有个小灯笼挂着,也算不上太亮,灯火朦朦胧胧的照着四方,隔着红布盖子映着来人脸上也多了几圈淡淡的红色。
这里面有股淡淡的香味,如之前顾乡春在房中闻到的一样,而在其中桌案上也摆着香炉。
林姑娘和红衣男不见踪迹,仿佛在屋内蒸发一般。
但好像总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顾乡春凑着红光,转眼就见到屋内齐腰的地方竟也有个残缺的掌印,只是比今早看上去的要小些。
陆平尘见他弯下腰来也抬步走近,手里攥着个不知从哪掏出来的白娟,盖在掌印之上摸着。
片刻后他退了半步,沉着脸眉间深蹙。
“不就是个掌印么?你反应这么大?”顾乡春不信邪,以为是墙上掌印有问题,干脆直接上手也要摸摸看。
只是他看见此刻陆平尘又往后退了两步,离他有些远。
如墨的眼睛之中,顾乡春看出了些嫌弃的意味。
嫌弃?嫌弃什么?
顾乡春才不管,抬手摸着却没想到掌印那处,竟是带下些灰白的粉来。
这下,陆平尘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离他更远了。
眼中的嫌弃愈加明显,顾乡春不仔细看都能瞧得出来。
这秃驴有毛病?
顾乡春心中边想边抬手细细往那里看,屋内的残缺掌印并不是成年男子所有的,看上去倒像是个姑娘或者稍大点的孩子。
落下来的墙灰有些许碎干草,估摸着应是建房时混进去的。
刚想完就听见边上“刷拉”一声。
嗯?这秃驴又干什么了?
他回过头去,就见着后者竟是在屋里打着把伞,让本就不大的屋子更显拥挤。
顾乡春实在想不通他究竟要干什么,转头问道:“你,脑子不正常?”
陆平尘闻言一顿,面色更冷。
本是勉为其难地朝着顾乡春那走了几步,听到这话他脚步瞬间停住,孤响在房中声音有些扎耳。
他干脆把手中伞往后移了移,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意思很明显,你不罩,我罩。
伞刚移走顾乡春忽觉得有些发凉,偌大的屋里竟是出了水,那些水像是从墙中渗出来,每一滴都冒着寒气。
好巧不巧好几滴水落在他脸上,顺着脖颈滑落其间。
还没反应过来,屋内就像是下雨一般,哗啦哗啦落个不停。
我去!秃驴秃驴!劳驾!
他三步并两步忙冲到陆平尘边上,凑脸笑道:“借用下。”
“我脑子不正常?”陆平尘手中举着伞,偏偏不给顾乡春罩着反问道。
这秃驴也太小肚鸡肠了些。
心里虽是这般想到,但顾乡春又是什么人,他说起谎来面不改色,脸皮厚得很:“哪里,是我脑子不正常!”
言罢,也不管什么,抓着他的手直接把伞带了过来。
陆平尘看着他落汤鸡般凑在自己边上,衣上的水滴落在自己衣裳,皱着眉头硬是在这不大的伞中,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你这秃驴就这么厌恶我?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顾乡春偏就靠的他极近,还装作一脸烦躁的表情:“啊,雨好大哦。”
陆平尘:“......”这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