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个大包厢,立刻就有爱唱歌的同学上去点歌。季明没什么兴趣唱,懒懒地靠进了柔软的沙发。傅绍祺似乎也有相同想法,在季明旁边坐下。白诗晴倒是很有兴趣的样子,隔着半个包厢已经和正在唱的同学预约好了下一个换她。
傅绍祺坐得离季明不远不近,正低着头回消息。季明将手臂舒展开,搭在沙发背上,侧着头看傅绍祺。冷不丁的,季明问道:“你不唱歌,来ktv干什么?”
傅绍祺抬头看他,说:“你不是也不去唱吗?”
“谁说我不唱的了,我只是休息一下。”
“唔,”傅绍祺眨了眨眼,“那我来听你唱。”
季明收回了搭在沙发背上的手臂,有点严肃地坐正了身体,皱着眉看傅绍祺,开口道:“傅绍祺,你什么意思?你要记住,你是有夫之夫,别乱讲话。”
傅绍祺关上了手机,似笑非笑:“我怎么了?我是轻薄你了还是勾引你了?”
季明一时语塞,是的,这话单拎出来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甚至还隔着严谨的社交距离。但问题是傅绍祺作为他白月光级别的曾经追求对象,而那张脸至今仍对他有着吸引力,这样讲话很容易让他多想。
憋了半天,季明说:“我们现在是普通同学关系,你少跟我套近乎。”
傅绍祺坦坦荡荡地说:“季小明,我为什么不能跟你套近乎?我们以前好了这么多年,你说绝交就绝交,你幼稚不幼稚?”
季明觉得傅绍祺这人有点精分,明明之前相亲时候这人还一副高贵冷漠的客套样子,转眼就变成了眼前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但傅绍祺没说错,他们曾经关系好的像对双胞胎。
傅家和季家做了二三十年的邻居,两家小孩没出生前就是世交。季明比傅绍祺晚三个月出生,傅绍祺还有一个大他十一岁的哥哥,当两个小孩学会走时,傅绍祺的哥哥傅绍恒已经去初中寄宿,回来了也不愿意搭理还在流口水的弟弟。于是,季明和傅绍祺就成了玩伴。
虽然进入青春期后,季明和傅绍祺不再形影不离,但作为邻居,时不时去对方家里一起写作业、蹭一顿晚餐还是很常有的事情。傅家父母很忙,常常不在家,那个时候傅绍恒去外地读书了,傅家只有保姆和傅绍祺。季明没有约人去外面玩的时候,喜欢去傅家找傅绍祺,因为没有人会来念叨他。两个人依旧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大多数时候都是季明絮絮叨叨讲他的感情史、他和一众二代的玩乐,傅绍祺只是沉默地读着他的书。
季小明这个叫法是以前傅绍祺叫他的方式,是五岁那年两个人第一次碰面,季明直头直脑到处问傅绍祺难道不是一个小姑娘时,把傅绍祺惹得恨恨地哭了。作为报复,傅绍祺叫季明为季小明,而小区里一只狗的名字就叫小明。
季明怄地要死,跑去他爸爸面前嚷嚷着要改名,说这个名字难听,他爸一听立刻吹胡子瞪眼,逮着他狠狠打了好几下屁股。他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委委屈屈,想给傅绍祺也起难听的名字,但人名字带着浓浓书卷气,他怎么想都想不到难听的小名。最后,他想了一夜,第二天得意洋洋地跑到傅绍祺面前,喊他傅祺祺。
可以说,今年季明二十六岁,傅绍祺至少参与了他一半的人生。季明看着傅绍祺,昏暗的ktv灯光下,傅绍祺的脸一半隐在阴影中,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季明。季明不由唾弃自己,因为一时的脾气就跟这么多年的好兄弟翻脸,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当不成恋人当好兄弟也行。其实这么多年他早就后悔了,但傅绍祺没有表示,他又拉不下脸来道歉。
他别别扭扭地说:“那好吧,我们翻篇了,傅祺祺。”
傅绍祺微微笑起来,伸出手来。
白诗晴正在台上唱歌,唱的抒情歌,季明的心一下子有些柔软,握了下傅绍祺的手,两人的手指在彼此手心划过,重新靠回沙发上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