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去吧。”
司禾先行上了马车,萧景铎正要跟上,便被一道声音喊住。
“将军!”
来人是文尉,他从远处跑来,匆匆唤住萧景铎,草草行了个礼。
萧景铎满眼疑惑:
“何事如此慌张?”
文尉四下观测一番,掏出了两本薄书,便速速塞进萧景铎怀里,鬼鬼祟祟低声道:
“将军,这是属下刚刚从市集上买回来的,您在路上可要好生看看。”
萧景铎神色莫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两本东西:
恶魔王爷的追妻之旅。
重生之我是王妃小娇夫。
萧景铎:?
他语塞,气极反笑,刚要扔回给文尉,边听到司禾扬声道:
“姓萧的,磨蹭什么呢?”
他应了声,下意识转了身,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马车。
途中顺手将书册塞进衣间。
文尉满意地站到路旁,含笑注视马车缓缓离开。
不想引人注目,二人选了一个最为普通的小马车。
堪堪坐下两人,便没了什么空隙。
司禾和萧景铎坐得笔直,双腿紧紧并拢,生怕挨到身侧的人。
司禾百无聊赖,掀起一旁的帘子,时不时瞧瞧外面的景色。
烟火气流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小贩吆喝叫卖的呼声此起彼伏,引来一群又一群人的围观。
人们结伴而行,悠悠在街头左挑右逛。
谢韫登基以来,直至现在,仍旧是太平盛世。
如今风平浪静之下,已然暗潮涌动。
司禾放下帘子,回首看向萧景铎时,他已不知何时合上了双目,似睡非睡。
马车渐渐驶出城门,离开了平坦宽阔的大路。
石子悄悄埋伏,膈过车轮,一起一伏,颠得马车晃了一晃。
萧景铎猛然惊醒,身形一歪,向司禾一侧倒去。
司禾下意识就要挪身躲开,然而狭小的马车已经让她避无可避。
她紧紧贴在车壁上,萧景铎俯在她身上,靠着双臂撑在她耳侧,微微抬起自己的身躯。
“抱歉啊贵人——”
前端传来车夫的声音:
“这一路都是坑坑洼洼的,但去淮州必须过这一段,您多担待。”
“无碍。”
司禾回道,并拍了拍萧景铎的胸膛,示意他起身。
萧景铎更是慌张,没有注意到司禾有点僵硬的动作和神情,只是起身离开,贴在了另一侧的车壁上。
司禾仍旧贴在自己这一侧没有动,刚刚拍打过萧景铎的手悄然蜷了蜷。
不愧是将军…当真练了不少。
她掩饰般地清了清嗓,没有再说话。
萧景铎轻轻呼了口气,抓住了车壁突起的短栏处,以避免自己又发生刚刚的事故。
离得也太近了些。
司禾素日爱用的兰花熏香扑面而来,仿佛将她揽入怀间一般。
密室那次的擦肩转身,雪夜那次的热气扑面,加上今日,已经足足三次了。
这种忽然的近距离,这种莫然的情绪。
他默念事不过三,闭上双目,企图将这些场景甩出自己的脑海。
司禾紧紧攥住一旁的扶手,同样闭上双眸,眼皮颤颤抖抖,始终无法入睡。
不能再回忆了。
不就是离得近了些,小时候还一同躺在谢韫的床上睡过午觉呢。
算得了什么。
一片黑暗下,萧景铎身上的雪松气仿佛还在面前挥之不去。
手下起伏的沟壑,紧绷的身躯,冷峻的眉眼。
司禾对自己暗自嗤鼻,眉头紧蹙:
够了。
正如车夫所说,这一路上当真颠簸不断。
只是有所防备的二人,再没出过方才的意外。
日落月升,斗转星移。
马车走走停停,过了两三日,这段路程终于能望得到头。
然而天不遂人愿,行至山间之时,随着几滴雨坠落而下,宣告着一场暴雨的来临。
山间的土路顿时变得泥泞,包裹住马车的车轮。
车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眺目远望,看到一处客栈。
“贵人们,这雨太大了,前面有个客栈,今日便先在此处歇息吧。待雨停了,我们再赶路。”
“好。”
萧景铎应声答应,蹙眉听着车顶的吵闹声。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掏出备着的蓑衣斗笠,忙忙穿戴到身上,便下去瞧了瞧客栈。
书写着“齐福客栈”的牌匾耷拉在上空,一副似坠非坠的无力之态。
躲在檐下的大门,避过骤雨的洗涤,灰尘清晰可见,四周蛛网密布。
是客栈没错,但看着,却不知荒废多久了。
他叩门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上一试。
司禾掀起帘子瞥了一眼,看着客栈这副景气,从车间拿出一把素色油纸伞,便下了马车。
“喂!里面有没有人啊!”
车夫扬声喊到,拍了拍门,尘土融进雾气里,门却开了一条缝隙。
这客栈的大门并未上锁。
“看来当真荒废许久了。”
司禾在一旁开口,便伸手推开这道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