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的话音还没落下,下人们已经排排站立,低眉垂首。
司禾目视一圈,凌厉的眼神狠狠剜过每一张面孔。
“我从不伤无过之人。”
司禾轻转手腕,霁月出鞘,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指尖挽着剑花,“有功之人,我更是重重有赏。”
“所以,你们今日看见谁与你们公子有过交谈,又是谁服侍过公子,靠近过他的衣食住行,通通禀报于我。”
“隐瞒,撒谎,藏匿之人…”
司禾敛起闲散的作势,持剑一凛,剑刃侧向众人一侧:
“斩立决。”
果不其然,几个今日接触过白少衍的人便被其余人速速指了出来。
三男两女,齐齐跪在司禾身下。
司禾将剑竖立,撑在五人面前,右臂懒懒搭在剑柄上:
“今日都做什么了,如实说来。”
“回…回大人,奴才是负责替公子整理草药的。”
“回大人,奴才是膳房的。”
“今日公子失手打翻了茶具,奴才替公子拿了新衣过去。”
“大人,奴婢也是膳房的。”
“奴婢是…是替公子拿了一次草药篓子来。”
司禾每每敛起神色时,都有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她的目光极具压迫感,从左向右依次审视过去,让几人背后瞬间被汗水浸湿,大气不敢出。
司禾眼波流转,眉头轻蹙一瞬,不敢抬头的一众人并未看清她眼中闪过的孤疑。
她提剑后撤小半步,几人微不可见地吐了口气。
顷刻间,司禾剑锋直指自称是去拿取新衣物的男子,惊得他坐倒在地,连连后退。
司禾大步一迈,将剑抵在男子颈侧,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就是你暗中给你家公子下了毒?”
她凉凉开口,目光却轻轻左右瞥了瞥两边的人。
男子浑身颤抖,惊叫一声便跪下磕了几个响头,扬声对司禾恳求:
“大人,奴才当真没有欺瞒您,更未曾给公子下毒!奴才只是去取了衣物,放在公子房中便离开了,还请大人明察,饶奴才性命…”
司禾沉吟,收剑入鞘。
男子粗粗喘着气,脸上的惊恐仍然无法全全散去,他瞪着眼睛,泪水横流:
“谢大人!谢大人!”
司禾向外摆了摆手,转身轻轻咬住下唇,眼中的疑惑溢了出来。
文尉见势上前,低语道,“大人,可有发现?”
司禾轻轻摇了摇头,同样低声道,“就我判断,无人撒谎,投毒者不在其中。”
文尉一愣,“难道是府外之人?但属下已经问过,白公子近两日未曾离府啊?”
司禾眼眸眯了眯,思绪就此断了连线:
“不是府中人,亦不是府外人,难不成还能是他自己闲来无事,浅尝一口吗?”
正低低讨论着,便听到一阵动静。
是萧景铎和齐川,以及已经超过二人的白父白母风风火火地冲来了。
司禾看着狂奔的夫妇,快步走上前去,低头问好:
“白叔,苏姨。”
白母激动地环住司禾,勒得她咳了两声。
又忽然一下把她支开,抓着司禾从左边绕了一圈,又从右边绕了一圈。
“哎呦,我们小禾怎得瘦了这么多啊?近日又不好好吃饭,累着了是不是?”
她满眼心疼,养护精致的一双手轻轻捏了捏司禾的脸颊,“你瞧,这小脸上都捏不住了,皮肤也粗糙了…”
她边说边招呼白父,只见他从手上的匣子里拿了一罐青色的东西出来。
司禾正欲开口,白母已经把东西塞进司禾手里,语重心长道:
“女孩子,要好好在意自己容貌,早早就要养起来。这个是我近日刚研制出的,早晚各一次,用上七天,保你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嫩。”
司禾连连应好,终于插上空,急忙对二人道,“白叔,苏姨,白少衍还在里面昏着呢。”
白母惊叫一声,“忘了忘了,孩他爹,来来来…”
两人又风风火火跑到白少衍房间去,司禾看了眼萧景铎,发现他的表情十分精彩。
“你敢笑出来,我就弄死你。”
司禾阴恻恻威胁。
萧景铎抿著唇,两只捏合从左至右拉了过去,示意自己会闭嘴。
至于齐川和文尉,早已经带着下人们离开,两人自觉站到大门口抬头望天去了。
内室。
白母坐在白少衍身侧,在白少衍指尖,手臂,眉心均扎着几处银针。
白父在一旁的桌案上大笔一挥写了道方子出来,让萧景铎速速拿去煎了药。
司禾在一旁看着白少衍唇上骇人的乌青,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白叔,苏姨,他怎么样?”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情绪异常。
白父缓步来到白少衍旁边,长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