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夜，篝火对面的女帝已经安稳睡着，女娲睁开眼睛，从干燥的草堆上坐起来。

这一片建木森林没有什么危险因素，离天亮还有几个钟头，她决定传送出去透透气。

女娲轻手轻脚站起来，抬起指尖朝夜空中一挥，没有星星的虚空中出现一道扁圆型的光带——空间传送的裂隙，光带的边缘不断伸缩涌动，等待着主人飞身进入。

下一刻，女娲如一粒尘埃无声落在千里之外的虞衡司高塔顶端。

传送的短暂旅程中，她换了一身“朔望之辉”，更轻便，在夜晚没那么引人注目，能量晶体跟月光的银亮幽蓝混在一起，人眼的视线不会轻易察觉。

长安的夜色很好，云层稀薄，脚下是复杂的虞衡司重重高墙，外围是暗淡无光的内城，街巷井然棋布，只有几处亮着火光：城中百姓沉睡的时候，那六座宝相花塔仍旧彻夜赶工。

她在寰宇神识中看过虞衡司，但是此刻站在塔尖，她的视野看得更清楚。建筑透着森严和诡异的气息，如层层叠叠的牡丹花把中间的院落围起来，每一道墙都非常高，人站在过道上只能窥见头顶的方寸天空。高墙中间又有区隔和小门，形成复杂的通路。只有中央的院子有一片开阔地，耸立着高塔，最高层的瞭望处可以看到几里之外的紫微宫。

女娲观察了一回，跃下塔尖，溜进塔内，在每一层的内室看了一回，没看到魔种宝石的踪影。

飘逸的束发在身后游动，她离开高塔，闪进东侧的厅堂，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

门口两个守卫察觉到了什么，互相对视了一眼。

“刚才那是什么？”

“没看清，还带着点光。”

“可能是萤火虫？”

“也许吧。”

东侧什么也没有，她继续搜寻，账房、典籍、武器库、奇珍异宝、银钱铜币、兵马器具……这一切看得她眼花缭乱。

司空震一定是把宝石藏在密室之类的地方了。可是“传送”技能必须去使用者知道的地方，并不能直接告诉传送通道“到魔种宝石所在之处”。

女娲找的有些泄气，武则天晚上提起让她直接取走宝石的建议时她还哈哈大笑，现在看来，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提前结束游戏的能力……

正想着，房门被大力推开，碰上墙壁发出轰然弹响，司空震赫然出现，身后的守卫们举着火把。蓝色电流嘶嘶作响，如枝蔓缠绕在大司空粗壮的手臂上，随时可以打出一记雷击。

“不论你是谁，别躲了。这里没有其他出口。”

女娲藏在柱子后面。这间屋子没有窗户，进出只有一个门。

司空震踏步而入，朝柱子走来，这是堆放暗卫耗材的地方，屋内没有其他藏身之处。

没有时间犹豫了，女娲挥了挥手，裂隙在靠近屋顶的地方闪现。

司空震也注意到了上方的那片光亮，出手迅疾，一记天雷引朝那裂隙打去。

影响传送通道可就不妙了——女娲本不想暴露身份，此刻也不得不朝身后送出伤害，一串金光闪闪的能量晶体缤纷而出，直冲司空震而来。

奔雷引偏了稍稍，打在屋顶上，顿时击穿房梁和瓦砾，发出一声巨响。

女娲闪身而上，隐入裂隙，和扁圆形的光一道消失了。

灿烂的晶体迅速幻化、扩大成矩形空间，霎那间照亮了整间屋子，在司空震眼前爆裂开来，像是无数水晶杯子从高空坠落，砰然乍裂，声音在屋内回荡不绝。

司空震惊呆了，甚至忘了身上矩阵爆炸引起的伤口。

“神辉融聚？！”

他只在古代兵家典籍上见过这种技能，难道刚刚的身影是……女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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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芳那两只大耳朵格外招摇，但在城西这家小酒肆里却显不出多么特别来。客人熙熙攘攘，有的甩着猛兽尾巴，有的胁下伸出双翼，还有的用熊掌一样的“爪子”抓起酒壶往嘴里猛灌。

都是人魔混血，看来李元芳还算比较“常规”的一款。上官婉儿正想着，被酒肆招待的动静拉回来神。

脸色通红腰身粗壮的招待朝她和元芳这桌掷下菜单，丢下一句话：“点单看这里！”然后就在闹哄哄的酒桌间不见了身影。

“跟你一样。”上官婉儿把菜单递给李元芳。

李元芳低头细看那菜单，两只耳朵却朝向不同的方向，以他的“神探谛听”，这间酒肆的客人估计毫无秘密可言。

正因如此，别看元芳一天天从不像狄大人那样往大理寺跑，长安上下的街谈巷议却了如指掌，加上他的混血身份，在这种无名的小酒肆里如鱼得水。上回，婉儿就是从他这里的渠道，寻到了合适的舞姬参加“长安百戏”。

这顿饭是她回请，地点是元芳选的，害她好一番功夫找：这间酒肆招牌旗子一概没有，门面也不敞开，像是一家生意不佳的粮油店。直到推开门，乱嗡嗡的声音才传出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