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很快确定了菜式和酒，隔着几个人把菜单像回旋镖似的扔回招待手里，“双份！”

胖招待把菜单夹在腋下，三只手上都是高高摞着的杯盘，挤回后厨。是的，这时婉儿才看清他有三只手。

“这地方可真不错，”婉儿带着些许赞叹说，“你常来？”

“嗯啊。这一带很多魔种混血聚集的铺子，说起来，还是多亏了陛下呢。”元芳说的是女帝的人魔平等令。

“也难怪你消息灵通。我以前常在宫中，孤陋寡闻了。”婉儿说。

两杯冰镇酒水来了，招待动作粗鲁，撒了几滴在木桌子上。

元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味道还是没变。”

婉儿尝了，皱起眉头——“真涩！”

元芳笑了，“嘿嘿，这里的东西都是魔种的口味，你大概喝不惯。”

婉儿听了心下有些不服，又喝下一口。

“配上待会的肉才好吃呢。”

等肉端上来，婉儿一看，烤的油花四溢，虽不讲究，嚼起来却很香。酒过三巡，两人便谈开了。

“长安包打听的诨号，我也算领教了。只是，要刨去一个地方——”

“哪里？”元芳停了筷子。

“虞衡司。”婉儿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一个口型。

元芳不以为然。“哼，这也不算什么。司署内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他们在外头的一举一动，我可都听在耳朵里了。”

“谁不知道，如今他们忙着督造宝相花塔？”婉儿心喜。

元芳发出一声嗤笑。“可是他们的暗卫在忙什么，我也清楚哦。”

“果真？如果关系到陛下，你可要及时报告给狄大人。”婉儿提醒。

“那个工作狂！……”提及狄仁杰，元芳似乎有诸多埋怨。“一点都不像上官姐姐这样通情达理。”

“他公务缠身，不如由我转告。到时候万国盛会的前排观景位，我给你留几张票。”

“好！”元芳和婉儿碰杯。

随后，婉儿俯下身子，侧倾在桌上听元芳耳语。虞衡司暗卫私下到处打探一个受了重伤的高个子女人，已经查到踪迹追出长安城外。据说，朝北方建木的方向去了。

建木森林这边，女娲传送回篝火边，天边露出一丝曙光，武则天已经醒来，似乎正要寻人。

“你去哪了？”

“出去透透气，怎么，你担心我了。”女娲道。

武则天看了看造物主那身“朔望之辉”的便装。

女娲自不解释。刚刚好险，还好雷击没有损坏传送通道。只是自己暴露了身份，却不能先一步掌握宝石的下落。

“既然都已醒了，不如趁早赶路。我回程心切，辛苦你了。”武则天说着灭了那篝火。

“不辛苦，难得用脚程穿越王者大陆，我觉得很是有趣。”女娲说。

武则天不语，只顾在林间拣路而行。

“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我肯出手相助，为何不一个传送带上你回长安？”女娲又调皮起来。“人家想多跟你单独相处一番嘛。这一路风餐露宿，皆是风景，你有要事在身，也不能失了看风景的兴致呀。”

人家……武则天听了撇了撇嘴。

女娲兀自絮叨下去：“要知道，王者大陆，一草一木，都是我悉心缔造。你如果能用心观赏，这其中可大有深意呢。想当初，你跟着姜子牙的时候……”

后面的话，武则天竟是没听进去，已在前面的枝叶间走出一丈来远了。

草叶挂霜，林木飒飒，海滨的空气冷峻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