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界,仙门人自以为出身清高,人人都要踩我魔教之人一脚,可他们又何曾知道自己那道义之宗两百年前是怎样的嘴脸,如今我不过是在这无人之境养一群不成型的精怪,我又阻了谁的路,碍了谁的眼!”
“那之前被翠姨收留过的人都去了哪里,”苏棘生气反问,“你以为我会单纯地相信他们会被安然无恙地逐离村子吗?”
赵镜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惊慌,只是淡淡说:“那不然呢?”
“饲养精怪,需得消耗修炼者的心血和真气来炼制丹药,那山上如此多的精怪,只凭你一人根本不可能练出那么多丹药!”
“那又如何,你要杀了我吗?”赵镜毫不在意的声音落下。
苏棘当即顿住,握着刀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看到她片刻的犹豫,赵镜伸出双指夹住薄薄的刀刃,他微低下头,直视苏棘的眼睛凑近再次问:“我敢做,你敢杀我吗?”
他信心十足,因为他清楚,眼前的苏棘所具备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杀死他。
赵镜慢条斯理推着她的手放下刀道:“你不敢!你若是敢,回去庙里等待你的就是兄长的尸体!”
看苏棘抬头猛然睁大的眼睛,赵镜看到她惊慌的模样,面上大悦道:“不过你放心,我不要你做我精怪的养料,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就可以留下你们的性命。”
默然对峙良久后,苏棘终于艰难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你只需帮我照看山上的东西就可以。”
“就这么简单?”苏棘惊疑说。
赵镜笑说:“当然,就凭你这张脸,我怎么可能忍心杀你呢,留着的用处多着呢。不过……你若是有意与我一起修炼,我可以送几只精怪给你提升功力。”
苏棘脸上露出嫌恶,却又碍于在赵镜面前强行忍了下去,她扭头说:“不必了,我不需要,你……你只要放过我兄长,我愿意帮你看守那群东西。”
“这才对嘛,”赵镜的笑终于透出几分真来,教导着苏棘说,“别以为这里跟外界一样,觉得女人能翻天。到了这里,只有臣服,才能活下去!”
“懂了吗?”他拍了拍苏棘的脸。
看着面前的少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赵镜心中愉悦愈盛。
离开前,苏棘视线有些舍不得似地盯着村长的屋子,仿佛犹豫已久,终于还是开口问:“那村长……”
赵镜轻描淡写说:“关着呢。”
苏棘一愣,盯着荒凉的屋子,仿佛能透过厚重的石墙看到屋内被囚禁的村长,身旁的赵镜幽幽说:“别再想着管这些破事,后果你明白的。”
直到看着苏棘近乎行尸走肉地离开,赵镜脸上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喊暗处的人道:“胡瑞!”
一直躲在暗处的胡瑞走出来应:“镜哥!”
“去查查是谁给小妮子泄漏的村长消息。”胡瑞连忙应着要退下,又被赵镜喊住。
“今日你去给老太婆加大剂量,感觉如何?”
胡瑞低头说:“镜哥放心,新加的剂量高,任她如何固执,接下来几个月也只能是被我们掌控。”
“干得好!”赵镜盯着胡瑞,一双如毒蛇般的眼睛闪着寒光。胡瑞抬头只看一眼,就惊得连忙低下头,再不敢抬起。
“人啊,最顾忌的就是情义,一旦同情产生,就不可能轻易放下。”
赵镜话音落下,轻笑着离开。
胡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回头看村长陈应天的院落,分明是避沙村中最气派最大的屋子,如今也只能落得个满目荒芜的下场。
仿佛无光处有一道含冤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于是他心虚地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一眼。
寅时初,苏棘回到水神庙看到被绑着挂到庙顶的月白身影时,心道,果然如她所料。视线再往角落扫去,看到了蜷缩颤抖的燕婆婆。
清越刀刃声一响而过,刀光在空中一闪,悬挂的身影当空落下,被上前的苏棘用轻巧的力量接住。
纵然早有预料,可看到怀中戚嵘宁身上五六道被鞭子打出的血口时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怒火。
怀中人察觉到了归来的苏棘,他睁开疲累的眼睛,抬眸看向无事的苏棘,嘴角漾起一抹微弱的笑轻声说:“见你无事归来,真好。”
苏棘心里一紧,她眼神沉沉看着戚嵘宁问:“你呢,可有事?”
“放心,身子骨受得住这点皮外伤。”戚嵘宁借着她的力坐起,抱歉说,“只不过方才被打一幕只怕是吓到阿婆了。”
二人朝角落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