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利道:“从建村以来,避沙村的村长之位皆是由陈家人来继承,如今的村长名叫陈应天,已有五十三年岁,在村中德高望重,可七年前他因镇压水蛇一事,伤重闭关,一直鲜少出来,便将村中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了赵镜打理,包括祭祀。”
“其他事交给赵镜尚且说得过去,可村中纳税粮和祭祀二事自建村以来,就只有村长才能管的,便宜他赵镜了。”杨利不屑地哼了一声。
苏棘疑惑:“这么终于重要的事情,为何不退位交给其他陈家人来做?”
杨利叹了口气:“陈家一脉本就薄弱,到了这一代,陈应天两个儿子相继病死,唯剩一个十四的女儿,这如何能担当村长之位。”
苏棘忽地转头认真问他:“若是这是个十四岁的男子,你们可会让他继位。”
“那是自然。”
毫无犹豫的一句回答,却让苏棘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杨利无知无觉,仍旧继续说:“怎可用女人来管理村子呢,这不是笑话嘛。”
他说着嘴上闪过嘲笑,却在转过来看到苏棘的铁寒神色后僵住了嘴角,他收起笑容有些奇怪地问:“苏姑娘,怎么了?”
苏棘问:“水蛇如何影响到了村子,村长是怎么降服水蛇的,他受了什么伤,闭关又如何疗伤,他这几年可曾出现过,你说。”
她一口气将想问杨利的话问完,定定看着人等待回答。
面对苏棘严肃的神色,杨利不免紧张起来,听完后立马答:“当年水蛇破坏了大家伙的地,还吞了三个活生生的村民,于是村长和二村长将水蛇引到了仙人山,合力将它封在了山上。
“村长因此中蛇毒而且还断了一只右臂,经村医诊断需得长久静养不能走动,所以他便将事务都交给了赵镜打理,村长平时虽然不会出现,但每逢前往金珀湖祭祀,他都会来,不过还是由二村长主持,村中有人闹事时,村长偶尔也会出面解决。”
苏棘问:“村长家位置在哪里?”
闻言,杨利突然警惕问:“你们莫非也要对付村长?”
苏棘:“没有,不过我有个怀疑,村长可能是被赵镜软禁了。”
杨利一惊:“什么?!”
“赵镜胆子竟这么大,我这就去告诉大家。”杨利说着风风火火地就要起身,被苏棘喝止。
“莫要打草惊蛇,待我先去探查一番。”
杨利这才安静下来,他忙说:“村长家位于村子南面,河道下游,院落最大的那家就是。”
苏棘在脑中记住的村子地图确定了一下位置,明白应该就是之前戚嵘宁绘图时勾勒出存疑的其中一处,于是道:“好,我知道了。”
最后,苏棘问:“杨利,今日你们用来祭祀的兽肉是从哪里弄来的?”
杨利道:“仙人山上。”
“有专门的人饲养?”
杨利疑惑道:“当然不是啊,不然怎么能叫野兽呢。”
“嗯,我明白了。”苏棘若有所思,临走前她同杨利交代了一件事,嘱咐完后从他家大门鬼鬼祟祟地离开。
苏棘从杨利家出来径直往村长陈应天家去,绕过一片空旷的房屋,穿过河道,她顺着水流而下,直至村子南部终于看到了一间相较于其他房屋大一些的院子。
院子内有些荒,看着久无人打理的模样。苏棘推开木门,走进空旷的院落,一双眼睛打量思索着。
“苏姑娘,这大半夜的,怎么来这里了?”赵镜的声音忽地在苏棘身后响起。
苏棘身形一顿,转头看他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表情虽冷却带上了一丝遏制不住的怒气,赵镜站在栅栏外盯着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来这里。
“村长呢?”苏棘问。
赵镜:“我还没问姑娘,今日如此不顾我的面子就自行离开,是什么意思呢?”
“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苏棘怒目而视,指着他开口,“今日的兽肉分明就是那仙人山上的巨鼠精怪!”
赵镜闻言,脸上露出他那常挂脸上的假笑,一语不发。
“这里为什么会有精怪的出现,它们……它们是你养的东西?”苏棘脸上露出不可置信,随后她意识到什么般,“你是魔教的人?”
赵镜终于说话了,他丝毫没有意外道:“你这不是猜到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从初遇苏棘起他便知道,这二人必定也见过仙人山上的东西。那是每个外界人找到避沙村前的必经之路,所以他特意邀请了苏棘来看这场祭祀,将一切做给她看。
苏棘当即拔刀指向他喝道:“当今武盟禁止饲养精怪,你竟还敢……”
“我怎么不敢!”赵镜怒声道,他声音不由拔高,“当今武盟不过是朝廷的傀儡,仙门众人满口仁义道德,可不也是表面功夫吗?”
看苏棘气急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赵镜继续说:“你也看到了吧,那山顶上的阵法和丹炉不正是你们仙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