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术。”瓦伦用他的长卷发编者一个辫子,“很好用的魔法,可以罐装……天哪,别动。”
赫米埃的脖子被头发摩擦得有些痒,但是闻言他立刻绷紧了身子,告诉自己别动。
旁边座位的女人看着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宝贝儿,你可真听话。”
赫米埃并不总是听话,他有点不明白:“好吧。也许。”
女人捂着嘴吃吃笑出了声:“真可爱。”
瓦伦听到动静,从赫米埃的肩膀后面探出头来,冲她挑了挑眉毛:“我也觉得。”
“你真漂亮。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哦,说实话,他不是……不算是。”
女人的笑容里掺进了几分暧昧:“哦……原来如此。”她往前倾了倾身,开始去勾赫米埃胸前的衬衫带:“那么,亲爱的阿格利·考彻紫薯小卷饼,想和我跳舞吗?”
阿格利·考彻紫薯是什么东西?
赫米埃看着她,脸上波澜不惊,拨开了那只美丽而柔软的手:“不了。我有未婚妻。”
瓦伦扯了一下他的头发,小声反对:“不不不……这家伙,我是说,你,是我的未婚妻。这才对。”
没错儿,这才对。
女人不知听见这怪话没有,放开手笑着退回去,脸上毫无尴尬之色:“真不好意思。”
两个杯子由叫做戴维的精灵托了过来。赫米埃不是很理解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为什么它们不自己飞过来?”
好吧,其实他暗暗期待了一下——杯子自己飞过来显然更酷,不是吗?
瓦伦装模作样地接过杯子,咂了一口:“你要知道,仪式感是非常重要的。”
又是仪式感。赫米埃总有一天要调查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精灵戴维抖着尖耳朵趴在吧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外地来的吗?”
“可以这么说。”
按理说,我还是从国外来的呢。瓦伦扬着嘴角眨了下右眼。
“外地有什么?”
“哦……很多东西。但我想只有这里有水怪。”
戴维明显很高兴:“你们知道水怪传说吗?”
赫米埃的眼睛仿佛亮了一下。瓦伦似有所感,笑着看了他一眼:“真不好意思,只好麻烦您给我们介绍一下啦。”
虽然他早八百年前就听说过这个故事。但是赫米埃一定是没有的。
就算自愿与世隔绝,但也总有些好奇心吧?
精灵戴维闻言显然很满意,抖抖那一对看上去十分沉重的大耳朵,清了清嗓子,还把手放在胸口金徽章上,几乎像个真正的吟游诗人了,只是少把琉特琴——随即向他们开始娓娓道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前魔王瓦利菲斯还没有被赶出科里克特的时候——讲到这里时精灵厌恶地皱了皱鼻子——在某一片海域,生长着一尾巨大而美丽的鱼。据说它浑身长满银白色的鳞片,尾鳍长而舒展,在阳光下跃起时,它的光彩熠熠令每一个见过它的生物为之倾倒。
这条鱼,它十分活泼外向,充满着好奇心与创造力。然而多余的好奇心不止会害死鱼的天敌,也会害死他们本身。在它长到一艘巨轮那么大的时候,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幸涉入了魔王的海域。
准确来说,是一片不幸的,已被魔王盯上了的海域。
戴维愤慨地告诉他们,当时魔王已经开始对部分区域实施他恶毒的污染计划:运用邪恶的黑魔法,从外向内对科里克特的环境进行污染,使其中的生物变异,沦为自己的活兵器,并前往别的好地方传播黑暗力量,试图以此颠覆科里克特的统治。
当然,我们伟大的阿尔瓦弗勒必不可能让他得逞——这是后话。
总之,魔王盯上了这头美丽的动物。他派出他的走狗——一只恶心的深海章鱼,命令它必定要把它抓回他的老巢。
“不好意思……等一下,”瓦伦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也许是因为我太过无知,但是为什么几乎所有关于……前魔王的故事里,深海章鱼都是他最大的助力?”
这个魔王,他经常主动或被动地阅读到一些扭曲了他形象的小说,并且它们歪曲的方向总是令人惊讶的统一:比如说,深海章鱼总是他手下的大兵,而事实上这丑陋的生物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要——那只是他的食物。
“那当然!”戴维回答得理直气壮,“他的椅子下面都刻着深海章鱼!”
一个会在椅子上刻章鱼的魔王——居然有种莫名的可爱。
但是瓦伦瞪大眼睛。这家伙到底是谁?
他总是能不断被人类的想象力所震惊。
赫米埃却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当时他似乎只看到椅子底部堆着章鱼的断肢,上面还附着一些粘稠的液体,而并不刻有任何东西。
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他预备开口纠正:“不对,应该是……”
然后他就观察到瓦伦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并且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抢在他之前开了口:“原来是这样。真是谢谢你啦!”
好吧。
赫米埃讪讪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