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中邪了?”刷题到晚上一点多,赵龙藏嘴里还叼着咖啡包要继续干,周恒却困得头都要栽地上了。
“似乎是吧。”赵龙藏满不在乎地又翻开了一套卷子,他在数学方面还是比不过许推,以至于艾阳还总是问他题,是个男人就受不了!
临近期末的一次模拟考,艾阳看到自己的成绩条时沉默了一瞬,还是110多分,可看到赵龙藏的成绩条时,他才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120多分,比许推还要高出五分。当然这次考试许推突发急性肠胃炎,提前四十分钟离场了,可他正常发挥的话是140多分。也就说,赵龙藏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从白卷紧追许推20多分。
赵龙藏骄傲得眉眼都要飞起来:“大哥厉害吧?完爆他!这样,你以后就找哥辅导你学习吧。”
艾阳浑身一冷,不可置信地盯着赵龙藏看,似乎要盯出个窟窿。
“你很高兴是吗?”下一刻,他直接撕碎了成绩单和试卷,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赵龙藏不知所措地搂住他,“阳,你······”
艾阳一把推开他,躲到了课桌底下,“赵龙藏,你知道我已经多少个夜晚没合眼了吗?你知道我为了这次考试,做了多少卷子吗?你知道那种哭得眼睛都模糊了还要做题的感觉吗?你知道我每天有多么不顾一切地奔向你吗?我以为,只要我拼了命,就不再是你的跟屁虫、小废物,不会再让你的兄弟看不起。我真的,真的,好想真正走进你的世界里,和你并肩走在一起,成为你真正的兄弟。现在看来,我就像个笑话······”
赵龙藏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原来,在这个小傻子的眼里,自己是那么重要吗?是他可以毫无保留,为之不顾一切的人吗?
从那一刻起,他对他某种隐秘的奢望变成了赤裸裸的、难以填满的欲望。
期末考试,赵龙藏再次交了白卷,预料之中的又遭到了爷爷的一顿家法。
意料之外的是,赵龙藏这次一个字儿没还嘴,毕竟,先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这种事最残忍了。
他已经辜负了爷爷,不想再辜负艾阳。
“为什么交白卷?你明明······”艾阳摸着他胸膛上厚厚的绷带,哭得眼睫上都挂满了泪。
赵龙藏揉搓着他浓密的发丝,笑得再温柔不过。
好几个月了,似乎长长了不少。
“大哥真不会啊,之前都是抄的。就气不过你是我小弟,却老黏着许推······”
“可我只想当你的小弟啊。”
“嗯。”赵龙藏轻轻揪着艾阳的眉骨,眼神深邃,有些话,没有声音,却直达心底: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着你。
和赵龙冷战的第三天,他又在这句话中醒了过来,只是头痛欲裂。
艰难地拿过手机,屏幕亮起,凌晨三点半。艾阳在床上继续躺尸,然而越躺越难受,他一脸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茫然四顾,只感觉心里更空了。
磨磨蹭蹭来到青远公司的门口,他驻足看了会儿,的确有点儿龙川集团的影子。
说起来,龙川集团三年前从南市搬迁到海市,竣工的那一天,正好是大学毕业的那一年。
那个时候,他拖着厚重的行李箱,疲惫地往车站赶,快上车的时候,收到景溪打探来的消息,连行李也没要就直接跑到了大厦广场前。
一座锋利简约的建筑直插碧空,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赵龙藏冷硬悍野的侧脸。
下一秒,他就决定在这座城市扎下根。
没日没夜地剪辑视频、直播卖货,累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来这儿看。看着看着就有动力赚钱了,他要赚好多好多的钱,赚到能真正心无旁骛地站在他身边,不再傻傻地一次次推开他······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直到景溪告诉他,是赵家搬来了,赵龙藏还在国外。
那一晚,他抱着酒瓶在大厦广场前哭了一整晚,哭得眼泪都干了,眼前的大楼还是那样凛冽冰寒,没有亮起一盏灯。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卑劣,很无耻,凭什么觉得每一次回头,他都能站在原地,笑着等自己呢?
后来,他连路过集团大楼广场的次数都很少了,甚至每次都会刻意绕路。没想到第一次迈进他的地界,是因为一个替身。
艾阳想起第一次见赵龙的时候,对那份诡异的熟悉感有了新的认识——孽缘深重。
那么,他和赵龙藏会在不经意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再次相遇吗?他是否能笑着对自己说一句好久不见呢?
“什么,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艾阳眼睛瞪得浑圆,前台小姐姐抿了抿唇,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赵总是这么说的。”
“那我来,我给他打。”
小姐姐蹙了下眉:“这是我们公司内线电话,先生,您可以用您自己的手机拨打呢。”
听出小姐姐的弦外之音,艾阳更烦躁了,可他也不是胡乱撒气的人。
掏出手机死盯着屏幕看了半天,赵龙这个狗男人,三天了,竟然一个字儿都没给自己发!
等待接通的声音响起后,他转身走到了大厅的休息区,这里有博物架遮挡,算是稍稍保住些脸面。
每次都打到自动挂断,艾阳耐心都要耗尽了,赵龙这个狗男人怎么敢?正当他要发狠把保温桶摔到地上的时候,电话接起来了。
【你要死啊?】
男人的声音很冷漠,艾阳的心却稍稍平静了些,他刚要说话,听筒那边就传来了另一个人妖妖调调的声音,【赵总,就让我帮帮您嘛~~~】
草!这个狗男人,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