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赵龙藏连续三天来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一旁的男下属看了,以为赵龙藏同意,忙不迭地捏上他的肩膀,轻轻地上了力道:“哎呀,赵总,您的肩好石更啊,需要好好揉揉呢。”
赵龙藏皮笑肉不笑地握住他的手腕推向一边,先是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人请上来,另外又给人事部去电,“帮我开个人,给最高的补偿。”
男下属一听脸色都白了,“赵总,您······”
赵龙藏拿起桌上的文件,连个眼神都没给,“你如果现在走,我还会给你推荐一个薪资能提三倍的offer。”
那人都快把下唇咬破,末了,还是涂颓丧地离开了。
艾阳很快就杀了上来,一脚踹开门,跳上他的办公桌,揪住他的领带,五官齐飞,骂得都很脏,“赵龙你这个贱男人!”
赵龙藏淡然地看着艾阳,挑了挑嘴角:“怎么,吃醋了?”
艾阳一把抓住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阴冷的视线刮在他脸上:“滚!我踏马一开始怎么和你说的?老子不要脏的臭的,这才几天,你就背着我胡搞乱搞!”
赵龙藏抬手握住艾阳的手腕卸了他的力道,随即慢悠悠站起身,扣住他的脖颈,迫使他看向自己,混不吝地笑了笑:“跟你学的。”
“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我前任第一天回国,我就是当朋友见个面,怎么了!你没前任啊?你平时不和朋友见面啊?”
赵龙藏勾着他的耳垂把玩着,漫不经心地垂着眼皮:“没有前任,你是初恋。”
艾阳一愣,很快,他嫌弃地推开赵龙藏,从办公桌上跳下去,跑到了靠窗的沙发前,“滚吧你,刚才还和小情人调情来呢。”
“你都听到了?”赵龙藏蹙了下眉,意味深长地问道。
“赵龙!我们结束了,老子要踹了你!”艾阳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沙发上。
赵龙藏笑着拿过办公桌上的保温桶,慢条斯理地拧开,是一桶泡到快模糊的枸杞和桑葚,他笑意更深了,有些浪荡地冲艾阳扬了扬下巴:“我猜你舍不得。”
艾阳拧眉怒视了赵龙藏一眼,从沙发上跳起来就直冲门走去。
赵龙藏也没惯着他,舌尖在腮上顶了顶,半垂着眼眸,“你走一个试试。”
艾阳压根不听,半边身子已经探出了门外,却又被拉了回去,门哐当一声关上,赵龙藏就像座山似的堵了上来。
“滚开!”艾阳梗着脖子,气不忿地瞪着他。
赵龙藏扣着他的手腕,视线落在他右手食指上的创可贴:“不疼吗?”
艾阳别过脸,噘起嘴:“要你管!”
多少年了,还是受不住他这副闹别扭的小模样儿。只不过是一张贴得很丑的创可贴,他的心就软得厉害。
唇贴在了他的耳边,“不会是给我煲汤时烫的?”
“煲汤?你也配?我踏马都后悔用热水给你泡!”
“奥,原来一开始想用凉水,这么猴急?想我了?”赵龙藏唇在他耳垂上摩挲着。
“玛德,想你死。”
赵龙藏把玩着他柔滑的下巴,眼神勾缠着他的眼神:“那就,死在你身上?”
“赵龙!”艾阳依旧瞪着他,声音里却多了些无奈。
赵龙藏提着他的腰往上一带,把人抱到办公桌前,双手搭在他的身体两侧,视线紧紧缠着他:“说说吧,你那个前任。”
艾阳抿着唇左右挤了挤,也没说什么好说的。就是大学毕业后找到第一任男朋友,那个时候他和景溪赚了点儿小钱,想换个好点的房子,就这样和柏追成了室友。
一个来自北方的成熟爷们儿,说话做事带着刚硬悍野的劲,很有大哥范儿,又特别照顾他。
相处久了,艾阳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一次醉酒吻了上去,把人给掰弯了。
“他是你的初恋?”赵龙藏眼睛黑沉沉的,像深渊。
艾阳别开脸,指尖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耳垂,轻轻揉捏着,似在安抚。
“才不是呢!”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能就是让他找到了一种药,来缓解他每个雷雨夜催肝挖心的恐惧与痛楚。
只是没想到这种痛逐渐根深蒂固,如骨附疽,让他不得不频繁寻找新的药,像上瘾了一样。
“那你的初恋是谁?”
艾阳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他的声音有种饱经风霜后的平静:“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初恋,但是这么多年,我······”
赵龙藏目光深沉地探寻着他白皙光滑得似乎没有瑕疵的皮肤,有些不耐烦,“什么?”
“就是不知道。”艾阳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只是轻轻抚着赵龙藏高挺冷傲的鼻梁,“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觉得你······”
赵龙藏蓦地屏住了呼吸,胸口紧张得缩起来,闷闷地痛。
“什么?”
艾阳避开赵龙藏的注视,抱住他的脖颈,把人搂进怀里,“很喜欢,对,就是很喜欢。”
赵龙藏浑身颤栗,胸口忽然松了开来,心底多年来的酸涩纠结一下冲向脑海,纷乱的思绪碰撞着,纠缠着,浓重的苦里莫名多了一点甜,让他眼眶赤红,差点儿没憋住眼泪。
下巴被猛地抓住,唇也被含咬住,艾阳吃痛地微张了下嘴,他就粗野地闯进去,很快搅得天翻地覆,视线都迷离起来。
赵龙藏的手像往常一样不老实,艾阳抵抗得弱了些,就算是,给他点儿甜头吧。要不然······他挪了挪屁股,躲开那个显赫的地方,光吊着不给吃草,这头臭驴就真的要跑了。
赵龙藏抓住他的手,气息粗重,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帮我。”
“在这儿?”
“你不是喜欢玩点儿花的?办公室多有情调,不合你胃口吗?”
“合,太合了!”艾阳恨得磨牙根儿心痒痒,合尼美,想给你办公室天花板戳个大窟窿!
“赵总,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签下字。”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艾阳本能地钻到了桌子底下去,脚步声没有顿住,还好没有被发现。
“赵总,这里刚才是有什么人吗?”赵龙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
艾阳脸顿时黑了,他就知道!
赵龙藏脸色有些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着,他很自然地扭动下了领带,另一只手打开文件翻阅起来。
刚才被赵龙藏扯掉了上衣,空调的冷气呼呼吹在身上,他这才觉出胸前的刺痛,还红肿肿的,靠,这个大牲口,他现在怎么见人啊?
艾阳想也没想就揪住了赵龙藏的大腿肚儿,狠狠地拧了一把。
赵龙藏嘶地吸了口凉气,赵龙忙问道,“怎么了,赵总?”
赵龙藏挑了挑唇角,“没事儿。”说着,他双腿一拢,死死地夹住了艾阳的头。
艾阳整个人都懵了,脸被用力地戳了下,他更羞耻了,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开始剧烈的挣扎。
可是男人的腿太有力了,就像大铁钳似的,他只能微微转下脖颈,一番折腾下来,徒劳无功不说,反而让男人的反应更加激烈了······
赵龙藏慢悠悠地审核着文件,看得似乎很认真。
赵龙有些疑惑,“赵总,是昨天已经敲定的计划书有什么问题吗?”还需要看那么久?据说昨天市场部整整加班到凌晨四点,现在全员瘫在工位上躺尸。
桌底下的人挣扎得更激烈了,赵龙藏蹙了下眉,轻吟了声,面对这个小东西,他从来没什么意志力。
“出去,一会儿再来。”
赵龙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为市场部默哀三分钟。
门一关,艾阳狠抓住赵龙藏,从桌底下探出半边身子,“我弄死你!”
赵龙藏疼得眼睛只剩一条缝儿,嘶嘶吸着冷气,嘴角还挂着不羁的笑:“你有种,就捏爆。”
这个时候,赵龙突然又从门外探过半边身子,“赵总,忘了和您说了,驻欧洲的分公司的会议定在下周三,咱们这周就要准备买机票了,您看是什么时候······”
赵龙藏疼得闷吼一声,声音都有些撕裂。
赵龙还一无所知:“怎么了,赵总,您身体?”
“滚!”
艾阳抿唇,搓着手,看着眉眼还皱成一团的赵龙藏,有些窘迫地问道:“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赵龙藏瞳孔一缩,目光狠厉地瞪了过来:“滚!”
艾阳噘了噘嘴,“呐,这是你自己不去的啊,坏了可别赖我。”
赵龙藏狞笑一声:“坏了,又不是我一个人难受。”
“嘁,你以为我稀罕那事儿,我找男人是为了······”
赵龙藏忽然不疼了,他目光精厉地盯着艾阳看,“为了什么?”
艾阳忙把脸扭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他的钢笔:“你下周要去欧洲啊?”
“嗯。”赵龙藏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去几天啊?”
“怎么,舍不得我?”赵龙藏揽住他的腰肢,想让他坐腿上。
艾阳上下扫了他一眼:“不怕二次伤害?”
赵龙藏抬手就捏住了他的臀,疼得他哇哇叫。
“啊啊啊啊!疼死了,住手,你个混蛋!”
“大概一周,陪我去?”一手紧紧箍住他的腰,一手抓住他作乱的手,吻过了瘾,他带着水汽的声音显得温柔了些。
艾阳眼神有些迷蒙地歪在赵龙藏的怀里,“才不要,浪费老子的时间。”
赵龙藏看他在自己怀里依赖的样子,轻柔地抚上他嫣红水嫩的唇,“口是心非。”
包间里,艾阳侧脸趴在推拿床上,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睁着,舒适地不想说话。
“哎,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景溪有些不满地抬手敲了敲他的额头。
艾阳不耐地掀了掀眼皮:“什么啊?”
“下个月初,高中同学聚会,你去不去?”
艾阳一怔愣,顿时不困了,沉默了一会儿,他朝身后挥了挥了手,“不好意思,师傅,你们先出去吧。”
门关上的那刻,连续工作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被按摩师傅揉开了的酸痛背部顿时又跟灌了铅一样沉重。
“怎么这么突然,往常不都是快过年的时候吗?”
景溪觑了眼艾阳,见他脸色还好,便试探着说道,“你知道的,我在群里向来没什么存在感,就无意间刷到的群消息。”
艾阳低下头,“你还算好的,我连进群的资格都没有。”
大一那年,和赵龙藏发生了最激烈的争吵,他拉黑了赵龙藏所有的联系方式,为了躲他,两人共在的群都退了。
事过境迁后,他迫切地想要进群,群管理周恒却直接给他弹了个窗口过来,“你还有脸进?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滚!”
“据说是赵龙藏回国了,借着同学会为他接风洗尘。”
艾阳突然变成了一座雕像,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沉默无言。
包间里的气氛顿时胶着起来,景溪也难受得低下头,过了会儿,他实在憋闷得厉害,一下从按摩床上爬起来,推了艾阳一把,“去!这次你必须去!省得一辈子都是这副死样子!”
艾阳依旧沉默。
景溪攥了攥拳头,“周恒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周总,今天兴致不高啊,是小弟招待不好吗?”
男人看着周恒手里晃了半天却还是半满的酒杯,笑着问道。
周恒垂着眼皮,视线黯淡,没有回答。
包间里灯红酒绿,人声喧动,耳边被熙攘的声音填满,神经被酒精浸泡着,原本今晚也该稀里糊涂的,安然度过。
那男人得不到回应,便朝不远处一个长相妖娆的女孩儿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