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可以吗?”纪棋轻呼一口气,他抿唇:“抱歉,是我太着急了,我……”
后面的话说不出口,纪棋勉强提起笑容,他伸出手揉揉余安声刚洗过的还带着洗发水香味的头发:“好好睡一觉。”
收回手转身的瞬间,余安声伸手拽住了纪棋的衣角。他的手细长秀气,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明显,轻轻扯住纪棋一小片衣服。
纪棋回头看到余安声半低着头,微微咬住下嘴唇,似乎在衡量什么。
“怎么……”
话还没说出口,纪棋就看到余安声借着拽住衣角的力气轻轻踮起脚,扬起头闭着眼睛逐渐靠近,在自己的嘴角边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还没等纪棋反应过来,只听到关上的门的声响。门内是不停拍着胸口的余安声,回想起刚刚的举动他忍不住红了脸,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热得不行。
本来余安声只是想亲纪棋的脸颊,但闭眼再加上拽衣服的角度不对,他亲到了纪棋的唇角。
这让本就有些亲昵的举动变得更加暧昧不清。
纪棋用手指抚摸着刚刚被余安声亲过的地方,嘴角上扬,心情像下雨时砸在地面飞溅的雨滴,又像指尖在钢琴上弹出的跃动的音符。
明明只是被亲了一下,他却觉得内心格外明朗。心情愉快的在门外道了一句晚安。
该说不说,这小哑巴还挺好骗。
屋内的余安声在房间来回踱步,脸上的红温始终没有退散,忍不住跑去将空调下调了几度。
他在心里告知自己:你们是亲兄弟,这样很正常的,余安声,这样很正常的!
十分钟后,手机上传来专业人士的讲解声,余安声盘坐在床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
“心跳过快我们可以用这个动作来缓解,憋气十秒钟后进行呼气、吸气、呼气……”
*
嗡——嗡——,嗡——嗡——
手机闹铃的震动声响了足足一分钟才被按灭,余安声昨晚快两点才睡着,距离上一次熬夜还是在三年前在医院陪婆婆住院时。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头顶的毛翘立起来,眼睛半睁半闭,无力地拿起手机关闭了闹钟。
揉了揉眼睛,余安声下床后感觉腰有点酸。睡了那么长时间的硬板床,突然变成了软床,还真有些不习惯。
换好衣服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周微微泛红,眼球上些许红血丝,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让人不禁怜爱起来。
他甩了甩脑袋出门洗漱,谁知刚出门就遇到了纪棋,两眼相对,余安声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慌乱的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朝着自己的卧室准备回去,一把被纪棋拎住了后衣领。
“回去?我长得很吓人吗?”
余安声点头,随即又快速摇头。这反应看得纪棋一乐。
“到底是,还是不是?”
在这个犹如生存还是毁灭一样艰难抉择的问题,余安声选择了逃跑,他像一只被主人捏住后脖颈的小狗,疯狂挣扎。
最终胜利逃脱,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卫生间。
拎住后衣领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纪棋回味起了余安声的表情,他突然觉得比起在名利场上打打杀杀,倒不如逗余安声来的乐趣更多些。
坏心思油然而起。
余安声拿着牙刷仔细认真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牙膏泡沫越刷越多,他总觉得自己还在一场不合实际的梦里。
漱口,洗脸,余安声听到了刘姨招呼吃饭的声音,这才有了实感。
走到餐桌,余安声被丰盛的早餐惊住,他看看餐桌上的早点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纪棋,局促地坐在了座位上。
早餐特别分为了中西式两种,有小笼包、油条和刘姨专门熬的小米粥,也有烤得面包配培根,搭配着鲜榨的果汁。
这对于早餐通常一个预制小包子,一个鸡蛋的余安声来说,属实眼花缭乱。
他拿起面前的筷子,无措得甚至都忘了该怎么夹取餐桌的食物。吞咽了两下,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学着纪棋的模样拿起面前的刀叉。
悄悄瞥了一眼纪棋后,慢慢将手中刀叉换了位置,在这么丰盛的一桌食物中他只叉了一片吐司。
叉完后看纪棋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低头小口吃着吐司,其他食物像是被他忽视了一般,余安声的动作小心翼翼又拘谨。
就像是被领养的小孩到了新家的惶恐和生疏。
纪棋轻叹了口气,声音很低,他将手中的餐具放到餐盘上。
清脆的碰撞声终于让一直低头吃饭的余安声抬起了头,他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脆生生地眨着大眼睛,嘴里咀嚼的吐司也不敢继续咽下去。
“我是什么地主奴隶主吗?”
听到这句话的余安声发懵,在看到纪棋的眼睛后他连连摇头,恨不得把头摇成一个拨浪鼓。
“那为什么只照着一个吐司啃?”
纪棋觉得自己现在就跟那幼儿园的老师一样,就差夹起嗓子扬起笑脸了。
手紧紧攥住叉子的把手,上面用黄油烤过的吐司泛着金黄的光泽,闻起来有股浓郁的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