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二十几鞭,陛下本来说要到五十鞭,后来是中书令和王爷一同求情,才放了家主出来。”
卫翕摆手道无碍。
魏徵如今担心之余更多了气恼:“三哥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那秦国夫人是陛下的人,虽不是宫中妃嫔,可世人都知陛下爱重她,你插进去做甚?难道真是贪恋她美色?”
“六郎,六郎,”苍壁急唤道,将他带到一边,“咱们还是先给家主治伤,治伤要紧。”
大夫涂药包扎,叮嘱道:“使君身子强健,寻常人要是受这伤没个数月半载好不了,却也不能逞强,这些日子要静养、否则伤了元气就不好了。”
青席带他出去开方子抓药
卫翕知道今日不说清楚,六郎是不肯干休的,只得简略道:“昨日她与我皆受了暗算,有人故意将我与她凑到一处。”
魏徵沉下脸道:“何人所为?你可有同陛下说明?”
卫翕道:“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我不过一外镇节度,他设此局便是想叫我见弃于陛下,与我有仇之人最直接的便是刘直,其他人也不无可能,甚至是想要对付义父无从着手,或许他们联手也未可知。如今事情已成,无论是否能找到证据,我触怒陛下之事却是不可挽回了。”
他想到今日殿上陈情之时,陛下怒状,萧氏偏偏丝毫不知遮掩。
“那如何是好啊?”
卫翕虽也觉得麻烦,但在他面前便只有安抚,“现下担心也无用,一步一步来吧。再说我毕竟先头有功,陛下顾忌应当不会取我性命。”
扶光的马车行在路上便下起雨来,到了承平坊,坊墙外的水渠飘着菜叶,混着辨不清黑泥,污浊不堪,飘起的气味亦是格外腥臭。
这堂堂幽州节度使竟住在这样的地方?
茯苓惊愕之余便是不解,她庆幸自己带了个健妇来,没让七娘忍受这泥泞的道路。
扶光伏在健仆背上,也有些意外,更多的还是新奇。
这样的车马早就引得附近居住的百姓探看,这一行人又皆是女子,见她们寻到卫翕院前,那引路的婆子还得了一枚金叶子,都羡慕不已。
苍壁见到来人,下巴都要惊下来。
茯苓不满道:“还不让我等进去,还下着雨。”
苍壁急忙让开路,茯苓走到里面,见屋里一只碗接着雨水,唇角微抽,深吸口气转身道:“我家夫人听说将军受罚带了伤药来,将军在何处?”
“已请大夫诊治过,方歇下。”
扶光问:“在里面吗?”
苍壁不敢看她,点头说是。
扶光撩帘进去,这灰扑扑的帘子都有些发潮,更别提屋里。外间落雨,里面气味并不好闻,有些潮热。时不时有一两颗雨水落下,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蓄着水洼。
简陋的床榻上趴着一人,脸侧向里面,双臂抱枕,遒劲的肌肉筋骨分明,背上绷带缠绕没入腰间。
“七娘?”茯苓唤她
扶光嘘了一声,让她在外面等。
她坐下后才发觉静,昏暗的屋里只有雨声、他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卫翕叹口气,头转了个方向道:“苍壁,去买坛酒吧,疼的难受。”
却骤然僵住——床榻前的胡床上坐着一人,卫翕觉得现下不仅背上疼,头也有些疼了。
“你何时来的?”
“听说你被罚鞭刑,打得厉害,我来看看你。”
“苍壁呢?”
“他在外面,你要喊他买酒?姑姑,”扶光朝外面提高些声音道:“将军想饮酒,你让人去买坛好酒来。”
苍壁就站在外边,帘子一撩开便忍不住望进去,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卫翕此时没力气与她纠缠,不耐道:“你不必过来,我现已向陛下禀明你我二人是受人暗算。冒犯你一事陛下若有降罪,我心甘情愿领受。可我不能娶你。”
虽然她说的那些话叫他触动,但他承担不起,他身上所负并非他一人。
她久久没有开口,让卫翕有些难以言状地无措。
“你...”方启唇,她便道:“恐怕难如将军意,知道将军被罚我便急忙赶来,这一路来想是不少人都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