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械拆解的声响戛然而止。贝克曼用枪管挑起我垂落的发梢：“现在编故事是不是太晚了？”

冰棱坠地的脆响打破了突然的沉默。我抓过一支细枝拨弄着炭灰，火星在空中划出断续的金线：“我总是会喜欢上照顾我、保护我的人，对于这些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长枪重新组装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贝克曼的靴底碾过冰面：“你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些。”

“本乡、你，”我屈指叩了叩心口，炭灰堆里爆出最后的火星，“等你们发现离不开我时，就该恨我了。”

贝克曼突然掐住我下巴。他虎口的枪茧擦过我的唇角：“这就是你时不时躲着本乡的理由？”血腥味在咫尺间弥漫，“还是说…”

他唇角浮起惯常的讥诮弧度，灰黑眼眸却暗得骇人：“新的谎言？”

我喉咙里滚出半声干涩的笑。他突然松开手，我踉跄着撞上岩壁，后脑抵着冰层看他抽出弹仓：“给你三十秒说人话。”

炭灰簌簌落在靴面，我把细枝扔进明灭的火光，“就像被我标记后一种无意识的污染——最后都会成为我控制的笼中鸟。即使不是我的本意。”

“……污染？”他嗤笑着吐出这个词，“知道吗，你刚才的话更像是在对我告白。”

子弹上膛的脆响截断他的尾音。贝克曼突然将枪柄塞进我掌心，带着我的手将枪口猝不及防抵上他自己左胸。我能感觉到他心脏搏动透过衬衫传来，与昨夜高烧时的频率截然不同。

“现在标记完成了？”

“你该庆幸一点，我还并不算真的喜欢……”

未说完的词语淹没在他唇齿间，我震惊地瞪大眼。唇上突如其来的压力更像某种战术评估。贝克曼的鼻尖划过我颧骨时，我嗅到他呼吸里残留的止血草药味。

这不是吻，是枪手丈量射程的触碰。他虎口卡住我下颌的力道，恰如调试新枪时测试扳机韧性的分寸。

极光透过冰棱在他眉弓投下青影。我后撤半步撞上岩壁，枪柄纹路深深印入掌心。他灰眸里翻涌的并非情欲，而是赌徒掀开最后底牌时的精光。

他凝视着我的眼里，并没有丝毫温柔缱绻的感情，而且如一位上位捕食者，冷冷地审视着一只不自量力、敢于挑衅的食草动物。

与其说吻，更像是他被激起兴趣的战书。

“破绽在第三秒。”他退开时舔去唇角血珠，那是我慌乱中咬破的，“心跳过速，瞳孔扩散……”粗粝的指尖轻敲我锁骨，“凭这种程度想操控我？”

他对我持有一种根深蒂固的疑虑，更准确地说，他深信自己拥有着坚不可摧的意志，绝不会轻易被那些无端的、莫名的因素所动摇。

贝克曼轻贴着我的唇畔低语：“身为副船长，我有责任为同伴们将潜在的危机扼杀于萌芽之中。但在此之前，我必须亲自验证确认，不如——就用我来检验一下你的能力如何？”

极光穿透冰层映亮他眉骨的纹路。我挣开桎梏后退时，他嗤笑着擦拭枪管：“毕竟能让红发海贼团上瘾的……”硝烟味混着血腥气拂过耳际，“从来只有战斗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