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暴风雪的嘶吼骤然拔高音调,高热透过衬衫烙进肌肤,借着冰层震颤的掩护,贝克曼的闷哼被风雪吞没,钳在我腰际的指节猛地收拢。这个本该充满威慑的动作,因他指尖的战栗而显得色厉内荏。
反复擦身了三遍,他的精神好像好转了一点,可体温依旧滚烫。
黎明前后火堆余烬在他眼底明明灭灭。疲惫的我裹着两人的外套缩在他身侧,数他因退不下的高烧紊乱的呼吸:三次短促,一次绵长,永远凑不成完整的四拍。当他无意识将我拽进臂弯的瞬间,我听见他破碎听不出含义的呓语。
不知何时,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余烬突然炸开猩红的火星。我试探他体温的指尖一滑,冰凉的指甲蹭过他抽动的眼尾。
贝克曼骤然睁眼,瞳孔里未褪的血丝织成网。他像被踩住尾巴的雪豹猛地拽住我的手,滚烫的鼻息喷在耳际:“故意的?”
我扯了两下手没扯动,只能说,“不小心。”
他神色不明地盯了我一眼,放开了手。
外面暴风雪没有消停的趋势,贝克曼大概是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体力,重新闭上眼,过了片刻后,我发现他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这一路的颠簸与跋涉之后,我的身体虽然疲惫不堪,但我的精神却奇迹般地保持着清醒,没有丝毫的睡意。
在昏黄摇曳的火光里,我仿佛穿越了时光的薄雾,朦胧间瞥见了往昔的身影,他们似乎在低声询问我。
你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你又控制不住那些东西了吗。
我下意识地按住自己心脏。
不…不对……我可以控制。
……
洞外呼啸的风雪声不知何时弱了下去,化作细碎的雪粒轻叩冰壁。
贝克曼睫毛颤动两下,睁开的眼眸里重新凝起锐利的光。我缩在岩缝暗处看他撑起身子,毛毯从肩头滑落时带起的气流惊动了火堆余烬。
“……你没睡?”他沙哑的声线裹着未褪的病气,指尖按了按太阳穴。我屈起膝盖将下巴抵在臂弯,语气平静道:“眯过两刻钟。”
他拾起滑落的外套时停顿半秒,布料摩擦声里混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啧。
我看着他利落地套上皮质马甲,金属搭扣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天气难测,趁着雪停,该动身了。”
火堆残光照出我袖口凝结的血霜。贝克曼正在系皮带的指节突然收紧:“你脸色比雪还白。”枪在他掌心转了个银花,他扫了一眼身边的毛毯,“怕冷成这样还逞什么强。”
岩缝外的雪光斜切过我的侧脸。我盯着他披风下摆的冰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贝克曼先生。”他的灰靴尖转向我时,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离我远些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