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夜栖月扯出个笑，缺少血色的嘴唇显得面色很苍白，“我只是，只是觉比较多而已……”
夜栖梧闻声凑过来，插嘴说：“肯定熬夜来，说不定通宵了，不对，可能是在补作业！”
此人一牵扯到学习就好以己度人，他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急言：“姐，你快审审，她可能是装的游刃有余！实际晚上偷偷卷！”
夜栖月在困意中发了一个眼刀过去。
“污蔑，纯属污蔑，我就是困，一天睡十二个小时也困，你有什么意见！”
听着俩人又要像斗鸡一样掐起来，夜溯晞连头没回接着往前走。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是这俩人真是卷学习就好了。
后方，上一秒俩人还在怒目而视地争论，下一秒忽然一同压低声音。
“你昨天给我的消息真的假的？这学校我们都呆一年了，要是有什么东西那么长时间我们都没发现，那咱俩也都别活了，引颈自戮吧！”夜栖月压着困意和怒意，凝眉低声道。
“我也纳闷，我也什么都没发现，可是那是景潋发给我的消息。”夜栖梧也紧紧拧起眉，一脸郁闷，“你也知道她家的那秘技，我不想信也得信，她还叫你去找她。”
“哼，”夜栖月冷哼，酸溜溜道，“那她怎么不直接找我，见色忘友的可恶家伙，她一个恋爱脑，你一个妻管严，你俩天生一对！”
“喂，你别瞎说！你怎么说人家……你人身攻击啊，不是，你能不能停止你的邪教cp脑！我和她怎么可能……就算——这样看起来，你们俩才是天生一对！”夜栖梧瞬间好像被踩到尾巴一样，差点没能控制住音量，言语七零八落的，恼羞成怒了一般。
夜栖月却没再怼回去，她好像因为夜栖梧这句貌似随口的回怼而沉默了，神情骤然复杂一瞬，犹豫从她眼中一闪而过，她好像要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闪而过，却让夜栖梧捕捉到了，夜栖梧面上不自然一瞬，好像知道夜栖月想说什么，想抢先开口把话题绕过去。
恰巧这时夜溯晞喊他们：“你俩后面磨叽什么呢？快点！”
“来了。”夜栖月应答，她转身要走，走出两步却突然一个回头，恰好目睹她弟本想松一口气，却猝不及防看见她回头而被堵在喉咙的全过程。
她面无表情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快点，作业都赶不完的傻缺。”
“咳咳——你人身攻击啊喂——”
夜溯晞把弟弟妹妹送进去，刚踏出校门，正美滋滋地打算着背着弟弟妹妹去外面吃点好的。
下一秒，手机就响了——
她笑容一下子消失，手指多次流连在挂断键上，最后还是无奈地接通了电话。
对面说了什么，她面无表情点头道：“是的老师，我是他家长。”
她听完对面说话，皮笑肉不笑道：“老师，他那个头您给他拿剃子推了就行，光头也没事。”
可能打算吃独食是要遭报应的，没过多长时间，夜溯晞就在门口接到了她刚送进去的弟弟。
面对她姐阴恻恻的目光，夜栖梧虚气解释道：
“我刚进班就被巡察老师抓了，他也是挺闲……我靠，我们级部主任竟然立刻就叫家长……”
“那些老师怎么没给你当场剪了？！”
“他们说，他们擅长剪短，勉强会一点修理，但我这个，要让他们来只能剃光了，可是光头影响画风，不是，影响校风……”
夜栖梧灰头土脸地面对姐姐的冷漠脸，解释的声音越发虚弱，最后低头闭嘴。
夜溯晞闭眼，按着那颗炫彩的头往前。
“走。”
儿女都是债，不是——反正都是罪孽。
下次这小子再不提前修理好，她真给剃秃算了，第一下就从中间剃，剃完就拍照留念。
在夜栖梧的强烈要求之下，给他剪了个清爽又显脸型的发型。
夜溯晞：“……”
行吧，黑色就行。
她把夜栖梧拎进教学楼时，他班正在开班会。
“同学们，你们已经在高中度过一年了，你们即将迎来最重要的高二，这是人生重要的分水岭……”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在讲台上试图点醒迷途的羔羊们。
她推了一把门外最迷的羊羔：“赶紧进去，好好听课。”
夜栖梧仰天长叹一口气，灵魂像是随着这口气一块飞走了一样，扶着墙有气无力道：“年年都说最重要，从幼儿园重要到现在了，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个重要的年纪。”
“去！”夜溯晞瞪他，“再敢让老师给我打电话你等着！”
夜栖梧瘪嘴对她挥手示意走向班门口。
转身瞬间，他突然站直了，脸上表情一下收回，弯弯眼睛，扬起一个谦和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抬手轻扣了两下门。
然后用一种正经的清朗音色开口道：“抱歉，老师同学们，我迟到了。”
夜溯晞：“……”
？
这小子居然会变脸？！把别人气得冒烟，自己倒是秒变温和？他怎么还没被人打死？
看着老师面色平和地让他回位，夜溯晞突然明白了，可能就是因为此变脸神功才没被打死。
算了，眼不见为净。
这么折腾一番，她也没有什么出去吃的想法了，换了条路打算直接回家。
路过一片有点旧的小区，夜溯晞看见有辆警车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边。
她遵循人类好奇的天性往小区里看了一眼，还没到中午，小区里基本没人，看不出什么，她收回眼神驶离了这里。
在她没有注意的楼上，有一户反射着太阳光的窗口。窗边有一抹虚影悄无声息地伫立着，不知道在窗边看了多久。
如果有人看见它，恐怕会怀疑自己花眼了。
它一直盯着夜溯晞的车直至离开，下一秒身影突然消失，好像蒸发在了阳光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