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想告诉自己什么,就不会采用如此冒险又如此曲折的方式了。
对方其实并没有希望自己看懂什么,也没希望自己能知道什么,他只是在这里有意识又无意识地编排一场戏,戏的名字叫证明。
他需要的不是观众而是见证者,他需要证明自己爱阿利安娜,爱阿不福思,爱生活,爱这个家。
他在忽略所有荒诞的地方,比如为什么阿利安娜会因为“妈妈”这两个字而失控;为什么阿不福思是哥哥,而邓布利多只是“阿不思”;为什么其实他什么也没做错却要接受弟弟无理的指责……
如果今天来的是其他人,他恐怕还是会演出这一幕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要被这样的所谓“亲人”困在一个小小的山谷里。
他只是在对那个观众,那个见证者说:我爱我的妹妹,我爱我的弟弟,我爱这里的生活。你看,以上种种就是我的爱的明证。
——可是邓布利多忽略了,真正的爱是不需要证明的。
更不要提格林德沃最擅长的本就是解读人心。他善于共情他人,而他不同寻常的大脑能让他轻松处理哪些情绪是他人的,哪些情绪是自己的,哪些需要反馈,哪些需要忽略——所以他能明显地感受到邓布利多的温柔与耐心下隐藏着的绝望与无奈。
为什么呢?
从桌子上浇下来的浓茶与鲜奶油使伟大的思想家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思考被迫停顿。
“如果没有人阻止,它们会一直往下倒。等到什么时候,它把仓库里存储的所有奶油与茶叶全部消耗干净,才会停下。”
邓布利多换好了衣服,对着目瞪口呆的格林德沃说。
“……”
格林德沃手忙脚乱地施了几个清洁咒,把桌子上地上那堆乱七八糟的液体清了个干净。
但他的衣服毁了。
那东西是近来流行的“免疫”魔法布料,不接受任何魔咒,一度给用清洁咒清洁一切的巫师家庭主妇们带来了无尽的烦恼。
但茶与奶油已经浸润了他衣服的每一根纤维——
“你闻上去像一杯加了过多鲜奶油的红茶。”邓布利多评价道。
“要不要换件衣服?”他看着格林德沃郁闷的脸,补充说 ,“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身高什么的都差不多,你可以先穿我的——现在外面的麻瓜们已经起床了,回去换不太方便。”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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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勒特·格林德沃在本篇中第一次告知笔者他真实而复杂的心理活动——而非一笔带过。他在此后承认本篇中心理描写有部分错误——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另:关于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共情能力这一问题,笔者并不赞同“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个纯粹的反社会,所以没有共情能力”这一观点。正相反,笔者个人见解为,一个具有煽动力的演说家必然有着极强的共情能力,由此才能煽动群众。
此外,“有共情能力”与“有同情能力”是完全不同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