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逢寻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心微蹙，眼底浮现一丝不解。

“麻烦何姑娘，帮我翻一下袖口。”李有寄的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

何书逢微微一怔，下意识想拒绝，可对方双手捧着暖炉像是腾不出空余的手，只是静静看着她，眸光里有一种淡淡的坚持。

她收回视线，伸出手去翻她的袖口，触及她的衣袖，指腹擦过那层温软的布料，是微凉的触感。

她小心翼翼地卷起那层袖口，白皙纤细的小臂渐渐露了出来，腕骨清晰，瘦得仿佛不堪一握。旧伤已结痂，有的已然脱落，只剩几道浅淡的疤痕隐隐浮现。

“你看，”李有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已经好多了。”

她将胳膊伸近何书逢：“你瞧瞧，是不是？”

何书逢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垂眸凝视着那一小截脆弱的皮肤，瞧得认真，自己都没发觉眉心的褶皱平了几分，心里涌上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她默默将手收回，端过桌上的一道热菜，悄无声息地放到了李有寄近前，仿佛这样心头那说不清的就会被平复一些。

李有寄像是察觉到了，眉眼弯了弯，没有多说，低下头慢慢拨弄着碗里的米粒。

不知过了多久，李有寄夹着面前的菜，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我打算随谢家回桑落。”

话音落下，酒楼里依旧喧闹，热气氤氲，可何书逢的心里却好似有某个角落被悄然掏空。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任务怎么办”，而是……

要分别了吗？

这个念头来得突兀，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钝痛。

她不习惯这种情绪，也不擅长应对，像是某种陌生的失落悄无声息地钻进心底，藏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地方。

何书逢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盏，强迫自己将这种情绪归结为一种对人间女子陪伴的习惯而已。

只是，当她再次抬头，看着李有寄低眉敛眸的模样，心里那份微不可察的空荡感，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我要去桑落了。”

“我们有缘再见？”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后来呢？”何书逢很想这样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