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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回 信风流青衫如故 叹飘零把酒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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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李刈昏沉醒来,甫一张眼,但觉日光刺目,看不分明。少许适应光亮,顺眼望去,女子青衫布裙,背对自己,正自伏案写作。厚重的竹简堆了一桌,她笔耕不辍,神情甚为专注。

李刈微一恍惚,暖意涌上心头,开口叫道:“慕姑娘!”

女子转过身来,不待他看清,劈头就骂:“没姑娘,有姑奶奶!”说着伸出芊芊玉手,干脆利落地给了李刈一个脑瓜子。

李刈定了定神,但见眼前女子横着一双柳叶眉,瞪着一对丹凤眼,嗔怒间形容灵动,风采逼人。

李刈怔了一怔,苦笑道:“端木、端木姑姑。”眼前的青衫女子正是数十年前就已名扬四海的神医端木蓉,她医术之高当世望其项背,而性情之怪更是令人惶惑难追。端木蓉一生逍遥故我,神龙见首不见尾,虽已年过半百,但潇洒飘逸一如往昔。

端木蓉哼了一声,冷冷道:“小鬼脑子没坏,很好!”

李刈甚是尴尬,张口欲问来龙去脉,但深知这位前辈高人的性情,只得强行忍住。

端木蓉却似没瞧到李刈一脸的“欲言又止”,拍拍床板,叫道:“伸出手来,我要号脉!”李刈依言听命,心中却想:“这么一瞧,师徒俩倒似一个模子,只慕姑娘更矜持冰冷,端木姑姑更漠然无束。”

端木蓉一边号脉,一边自言自语道:“很好,很好,恢复得很好。端木蓉呀端木蓉,你真是了不起,手筋废了失血大半都被你救回了呀,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呢……”一转眼,见李刈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显然方才那段自夸尽收他耳。端木蓉尴尬小许,又一巴掌拍向李刈脑瓜,“当然,也要靠小鬼,哈哈,很好……”干笑一下,结束号脉。

李刈无辜地摸摸头,趁机道:“端木姑姑,我手筋废了?那我还能用刀吗?”

端木蓉没好气说:“你不会自己试啊!”顿了顿又不甘心道,“虽然姑姑我医术值得信赖,但要动刀动枪,还需休养个十天半个月。”

李刈忙道:“那我昏迷多久了?我怎么见到姑姑您的?慕……令高徒呢?”

端木蓉一双秋水明眸在李刈身上转了又转,直到审视的目光看得李刈难受起来,她才缓缓地道:“她走了。”

“她走了?”李刈茫然重复道,跟着心中一空,好像有什么地方空出了大半,接着又被无数的迷惑填满:“她走了?她到底还是走了。她为什么又走了?是她找到端木姑姑救了我,为什么……又要离开我?”最终所有的迷惑全都化成了泡沫,倏忽不见,心中依旧空落无边。

端木蓉见此情景,不禁暗暗摇头。昔年她采药遇险曾得李刈相救,一时兴起教授过他粗浅医学。李刈于此道颇有天赋,端木蓉本想就此收入门下,好传承她毕生医术。可李刈虽豪迈却不旷达,虽聪颖却甚执迷,终非出世之人,也就让端木蓉断了念头。

李刈呆了半晌,说道:“那端木姑姑,我……”眼里心里一阵茫然,一时竟想不出该问什么。

好在端木蓉不需要他提问,干脆说道:“小子,你若要留下,就给姑姑我去做饭!若要走,大门在那,你的行李在这。”

李刈沉默半晌,仿佛下了好一会儿的决心,开口说道:“慕、慕姑娘有说什么吗?”

端木蓉懒洋洋道:“有什么?哦,她帮你给你那个没良心的师父就地安葬了,说想来你这小鬼还是想让他入土为安的。”

李刈心中沉了一沉,轻轻“哦”了一声,涩声道:“还有……呢?”

端木蓉柳眉一扬,道:“我端木蓉的门生哪会拖泥带水个絮叨没完?没了!”

李刈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闷闷地应了一声。

端木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李刈,你可知她给自己取名‘无心’是何用意?”不待李刈回答,闭眼嗅了一嗅,哎哎叫道,“该死该死,隔壁家又开始做吃的勾我了!”说着一溜烟去了。

李刈心中难以平静:“无心?无心?她竟要自己‘无心’?”茫然呆立,一时不知何种滋味。

情丝惘然间,一个方面大耳的灰衣少年踏门进来,喜气洋洋叫道:“兄弟!”

李刈抬头一望,不禁也笑了:“毛裘大哥!”毛裘哈哈大笑:“李小兄弟!见到你好极了好极了!”毛裘少得机缘,食长生药而不老,他性子又天真烂漫、不理俗尘,是以辛苦忧愁从不落在心头。

李刈微笑道:“我也十分挂念大哥……”说至此处,心中一阵默然:“我曾对慕姑娘说‘毛裘大哥驻颜不老,再过几年,我该唤他小弟’,可如今看来,便只现在,他便比我‘年轻’得多了。”

毛裘却浑然不知,欢喜说道:“兄弟这次却要住多久?”

李刈茫然道:“我也不知。”

毛裘怪道:“脑子长在你身上,你却不知道?”

李刈唯有暗自苦笑。

黄沙漫漫的羊肠小道上,有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旅人,他年纪虽轻,但眉目之中暗锁忧愁,有着与年纪不相称的沧桑愁苦。

这少年正是李刈,他匆匆辞别端木蓉、毛裘师姐弟,径而南下,可茫茫天地之间,竟不知何处能使他停下。李刈本也是二十出头的热血少年,可连日遭逢巨变,伤痛孤独之余,飞扬跳脱的心慢慢沉淀成一潭死水。

这日行至会稽郡,正逢大雪节气,天上当真应景地飘下雪来。李刈想起北上与慕无心相伴赏雪,如今南下孑然一身一无所有,触景生情,更添世事无常之感。

南方的雪不若北方的雪厚大,却湿冷入骨。李刈呆立了半晌,纵然内功浑厚,也觉寒冷,当下紧了紧身子,随意踏入一家酒馆。

一入酒馆,外衣却已湿了一层,干脆脱了,坐在火炉边烤火,望着其上滚滚作响的酒壶。这一场景太过熟悉,李刈不禁想起陆雪来:“雪妹也是孤苦之人,倒不知她现下如何了?有没有寻找陆兄弟,有没有找到她的八卦门人?”顿了一顿,又想起卫端来,“倒还是二弟好命,燕姑娘待他情爱深重。唉,又不知他们在哪儿呢?”

出神了一阵,才瞥见黄酒早已煮沸,自壶口处汩汩地流淌出来。李刈忙去关火,起身时刻听到一声断喝:“还喝不喝?”

却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笑道:“如何不喝?”

李刈心中微微一动,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围着三五众人,席上却只二人就座,座中堆酒,似在对饮。一人体格奇伟,望之如一座巍山。另一人却生得俊逸不凡,更如一股清泉温玉。山水之间,倒也相映成趣。

那伟汉子笑道:“我怕你是不能喝了罢。”

那俊俏后生道:“你莫要小瞧我!”众人鼓噪下,他干脆直起身子,端坛便饮,酒水汩汩流过脖颈衣襟,润湿一片却浑然无睹。

众人见这后生喝得豪气,纷纷叫起好来。当中有人笑而叫道:“江老大,轮你认输了罢?”那伟汉子哈哈笑道:“老子大字不识,才不认这‘输’字怎生写?”说着也举坛鲸吞豪饮。二人你来我往,一时竟难分高下。

当前那人又议论道:“妙啊,妙啊,江老大这可逢上对手了。”另一人道:“莫非要输了不成?”又一酸儒扮相的摇头晃脑道:“这小子瘦得竹竿也似,竟也这般能喝,真是奇也怪哉!”

李刈暗暗好笑:“你们如何知他有他的喝法?”原来李刈目光如炬,已然看出这俊俏后生内功心法不同寻常,他一面喝着,一面化酒为水、化水为气,缓缓蒸腾在空气之中。如此喝法,其实只尝酒而不饮,自然可千杯不醉。

李刈越看越觉个中精妙,不觉高声赞道:“好呀!”

那后生转过头来,清亮的眸子在他身上转了转,回头略一抱拳:“江老大,你赢了!”一场拼酒虎头蛇尾,众人好不扫兴,却见他径而离席往李刈这边过来。

那后生走近笑道:“大哥,好久不见!”

李刈也笑道:“三妹,好久不见!”这俊俏后生正是他的结义三妹刘清华。李刈话一出口,众人好不吃惊,竟是谁也不知这个酒量惊人的美少年是个娇花软玉的女儿身。

李刈自也瞧到了众人神色,摇头笑道:“你本事大了,可越发爱胡闹了。”

刘清华笑道:“喝酒也算胡闹?‘式微兄’可有话说!”

李刈笑道:“我就知你这本事是向不归兄学的,也只有他在这些弯曲上分外上心!”

刘清华道:“大哥眼力锐利如昔,不妨猜猜个中原理?”

李刈思索片刻,道:“个中精妙,我也只能说出十之一二来。无论如何,九宫之术和经脉之学不可或缺。”

刘清华拍手笑道:“然也!胡大哥便将这喝酒法取名为‘引流九回肠’!”

李刈笑骂:“喝酒便喝酒,什么‘二分明月’、‘引流九回肠’,这些花巧的名字,我老大不耐,可解不了个中风情!”

刘清华道:“雅有雅的好,俗有俗的乐!雅俗共赏,人生大妙。”

李刈打趣道:“话虽如此,怕是你更喜阳春白雪——‘胡大哥’怎么说?”

刘清华大大方方道:“他比我年长,又不准让我叫他师父,我还能怎么称呼?总不能一直‘式微兄’、‘式微兄’的罢?何况我不也一样喊你‘大哥’么?”

李刈道:“好,说不过你——可还能喝么,喝些热酒暖暖身子?”说着叫来酒保,又添了一双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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