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刘残临浑身湿漉漉地走出卫生间。

温暖的雾气缓慢飘出，雾蒙蒙的一片，迷惑着眼睛。

周遭的凉意迅速扩散，包裹着留有余温的身体。

她歪着头，擦拭着湿发。

正巧，刘玉蕴提着袋垃圾要下楼丢掉，从她身前经过时，衣袖就被人从后面扯住了。

“奶奶，明早我上学时带下去就好了，你不用管。”

刘玉蕴不想事事让她尽心尽责，推拒几次，见她态度坚硬，选着了妥协。

“那我放在门外，你也不用费心记了。”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刘残临便不再缠着。

她转身要去卫生间，怕她反悔，还不忘叮嘱道：“奶奶可不要骗我。”

她无奈笑着，语气里却满是宠溺，“好好好，我不骗临。”

在生活上，刘残临似乎什么都要与刘玉蕴争上一翻。

无论是洗碗、晒衣、拖地……她都抢。

这让忙活大半辈子的刘玉蕴，在有她后，清闲了不少。

同时，也有了更多牵挂……

刚一开门，就与下班回来的张故怀撞个正着。

对于他，刘玉蕴印象很深刻。

“这么晚才回来啊。”

她温和寻问，模样倒与刘残临重叠起来。

张故怀愣在那，他不记得和刘玉蕴有过什么交情。细细想来应该是救下刘残临那次，让这位老人家记住了自己。

“嗯，在打工。”

“冬天晚上黑的快，要注意安全。”她又想到了什么，关切问：“吃过饭了吗？家里还有些菜，热一热马上就好，要不要进来吃点？”

张故怀看向屋内。客厅的灯息灭了，应该是正准备睡了。倒是洗手间的灯光亮着，门扉紧闭，玻璃制的门上倒印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隐约还能听见吹风机发的“嗡嗡嗡”声。

里面的人，是她吧。

张故怀礼貌拒绝，表示太晚就不再叨扰。

“您也早点休息，垃圾我帮您带下去就行。”他补充道：“刚好，我也有些东西忘拿了。”

张故怀伸手接过，刘玉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她脸上笑容不减，开玩笑道：“这袋垃圾还怪珍贵的，残临也跟我抢着倒。不过我没抢过她，说让我放在门外明早上学时带下去。最后被你抢着了，倒是意外。”

他看了眼手中的重物，无声的扯起唇角。

“是嘛……”

“如果没时间做饭，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们家里坐坐。”她说：“有时候太冷清了，多一个人，也热闹些。”

他再一次看向玻璃门上的倒影，不知想着什么，迟疑许久，点头应下了。

道别后，刘玉蕴看着他下了楼层，直至头顶的灯光熄灭，才关门回屋。

她背对着门，深深叹息着。

可能是上了年纪，对任何事物都怀着慈悲之心。

她偶尔会在小区门外的雨棚下，等着刘残临放学回家。在这期间，街坊邻居相传的言论都会进入她的耳朵。

特别是张故怀自打搬到这的时间里，都是话题中心。

年纪轻轻就一个人独居，父母从来没有露出面，无论是上学或是假期都是早出晚归的，前段时间里，脸上还莫名多出几块淤青……

负面传言占了上风，传的越多信的越多。

现在小区里的大部分人家，都认为张故怀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家长的言行举止影响着孩子，连带着刚刚记事的孩童都被劝告说，不要和“他那样”的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