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至夏刚想点头，绵绵又问：“有女朋友吗？”
“绵绵！”秦于天严肃呵斥她，“不准早恋！”
“你不也早恋过。”
秦于天的早恋在初中，本是一段郎有情妾有意的童话故事，结局却是被老师发现叫来家长，他的早恋对象在走廊里挨骂又挨打。这件事给秦于天留下了“早恋害人”的心理阴影。
不是害自己，而是害别人。
“我没有女朋友。”方至夏半认真地回答，“但我喜欢年纪比我大的人。”
绵绵惊讶地捂住嘴：“姐弟恋？！”
方至夏笑了笑。
“别惦记了，带小川去玩。”秦于天撵走绵绵。
“找个人少的地方，我想放窜天猴。”方至夏到处张望，勉强在靠近河边的地方发现一块宝地，“去那儿。”
秦于天提起地上的东西跟上方至夏，忍不住问：“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人？”
噼里啪啦的炮声太大，方至夏好像没听见。
“方至夏，方至夏！”
“你表哥呢？”
“表哥？”秦于天愣了愣，“哦，你说我远房表哥啊，不知道，回头帮你问问。”
方至夏蹲在河滩上，用碎石固定好窜天猴的木签：“你还有火柴吗？”
“火柴？”秦于天把自己身上摸了个遍，这才想起给绵绵的是唯一一盒，“你等我，我去买。”
买炮的时候他只要了一盒火柴，想着再拿一个打火机，火柴给俩小孩，他和方至夏用打火机。准备拿打火机的时候接了两个电话，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来电话的人是发现他们三个不见了的叔叔，以及发现车钥匙不见了的他爸。
没事，大过年的没人打儿子。
买好打火机的秦于天跑回河滩，远远看见方至夏身边围着绵绵和小川，三个人各拿了一盒擦炮在扔。
方至夏先看见他，不经意间撩人地笑了一下。
塑料袋里的烟花炮仗放了很久才放完，河滩上的人变得多起来，尤其是抱着大烟花的成年人。秦于天一看表，快十二点了。
家里再次打来电话，叫他带弟弟妹妹回去跨年，他假装爆竹声太大听不清，应付两声给挂了，顺手关了机。
“叫你回去了？”方至夏问。
秦于天收好手机：“没有，让我们注意安全。”
“天哥。”小川跑过来吊着秦于天的手臂撒娇，“我也要放大烟花。”
“看别人放一样的。”秦于天不想买，毕竟大烟花一个好几百呢。
小川不依不饶，撒娇赖皮就差在地上打滚了。秦于天想让绵绵收拾他，谁知绵绵也想放。
秦于天说不过伶牙俐齿的绵绵，但他也有最后的倔强：“要放可以，我们三个人各拿一部分压岁钱出来买。”
小川指着方至夏：“四个人。”
“他不算！”秦于天差点破音。怎么能让方至夏掏钱，太没面子了！
“你说你朋友不算人。”小川又找方至夏告状，“天哥说你不是人。”
秦于天面露狰狞：“秦小川，别以为过年我就不会收拾你。”
小川立刻躲到绵绵身后，冲秦于天做了个怪相。
绵绵坚定地站在小川这边：“平时我和小川是不出钱的，因为我们是未成年。这次我们两个未成年都出钱了，你们两个成年人不出钱合适吗？”
“还是去刚才你们买烟花的那家店买？”方至夏说着往岸上走，“四个人可以拼钱买个贵点的。”
“耶！~”小川嘴里欢叫着，跑去牵住了方至夏的手，“还是夏哥哥好。夏哥哥你和我天哥换吧，我不要他了。”
方至夏回头看了眼秦于天，眼里带着嘲笑。
秦于天很不爽：“要买快点，一会儿该跨年了！”
四个人各出一百，买了个超大的烟花。三十六块的零头，在方至夏高超的砍价技术下被抹了。
小川特别开心，拿着火柴要去点。绵绵这回没让他造次，抓起他拖得远远的。
“十二点的时候我们一起点。”秦于天将打火机递给方至夏，抬手盯着自己的腕表，“还有三十秒……二十秒……十，九，八，七……”
他莫名紧张起来，右手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方至夏的左手。
“四，三，二，点！快点！”
当秦于天数到二的时候，方至夏点燃了引线。
烟花在零点整砰地冲到天上。
秦于天拉起方至夏往后退，对着夜空大喊：“新年快乐——！”
河滩上全是此起彼伏的欢呼与祝愿，盛开的烟花填满了目光所及的地方。
方至夏拽了一下牵着自己的秦于天的手，说：“新年快乐。”
秦于天愣了一秒，然后裂开嘴笑起来：“你快乐我就快乐。”
“不是在说新年吗？”
“是在说新年啊。”
方至夏转头看向天上的烟花，偷偷笑了。
最后一朵烟花熄灭，他们离开河滩准备回家。
秦于天打算送方至夏，被拒绝了。他依依不舍地和方至夏说了拜拜，带着弟弟妹妹开车回家，准备接受全家的审判。
奇怪的是，他们回家后竟没有一个人训斥他，好像他刚刚不在的几个小时只是去厕所蹲了个大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天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婶婶最先发话，“往年没见他这样。”
懂事的小川立刻解释：“是个哥哥。”
姑姑听后大吃一惊：“他女朋友是个哥哥？！”
秦于天听笑了：“都哥哥了怎么可能是女朋友。真要说也该是男朋友。”
他妈噌地站起来，声调高了至少八度：“你交男朋友了？！”
“唉哟，不是！！！”怎么一个比一个想的离谱。
绵绵拿出手机点开偷偷拍下的照片：“就是朋友，长得还挺帅的，可惜不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子。”
秦于天的妈妈拿过绵绵的手机，放大图片辨认，惊疑地抬起头：“方至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