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给你打电话】

秦于天回复消息没多久，方至夏主动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秦于天迅速接起来，响应时间不超过一秒，“到学校了吗？”

“嗯。”

“嗯是到了还是没到？”

“到了。”

“没摔倒吧？”

“刚下雪，地面还没结冰，不容易摔。”

“这不是快考试了嘛，怕影响你发挥。”话刚出口，秦于天立刻意识到什么紧紧住嘴，随后仿佛嘴不是他自己的一样，拍打了一下，“刚才是狗在叫。”

电话那头的方至夏噗地笑出声：“你们寝室真好，还可以养狗。”

秦于天傻笑两声：“可不是嘛。”

“我到宿舍楼下了。”

“快上去吧，别冻感冒了。”

方字夏挂断电话，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拜拜】

情绪低落的秦于天看到消息，脸上瞬间浮出笑，先前被挂电话的阴郁骤然消散。

【干嘛突然挂我电话】

方至夏这次回得很快：

【太冷了，我要回温暖的寝室】

【回寝室也可以继续讲电话】

方至夏只回了他一个小猫在看书的表情包。

自从认定方至夏压力大，秦于天闲来无聊时常在网上找有趣的段子，由他自己筛选一遍后，发给了方至夏。他的目的很单纯——让方至夏保持轻松的心情。至于对方是否愿意回复，他根本不在意，也不在思考范围内。

对于这些段子，方至夏通常只回复一个表情包，有时甚至两三天没动静。

秦于天理解，因为快考试了。他没有打听方至夏要考哪所大学，只知道一定是很拔尖的学校。

而且他有预感，方至夏绝对考得上。

“你快别给他立flag了。”

苟言新说过秦于天很多次，不过秦于天对方至夏有绝对的信心。

“有种你直接打电话跟方至夏说。”

“他压力已经很大了，不能说这些。”

“我看你的压力更大。”

“狗屁吧你，我哪来的压力。”

在秦于天一边担心方至夏压力大，一边完成期末考试作业的一个月后，考研结束。

周末正好是元旦，秦于天撒泼打滚把方至夏拖出了学校。可惜元旦没什么有意思的活动，更不像春节那样热闹，三天的假眨眼就结束了。

二十天后，放寒假。这次秦于天终于如愿以偿和方至夏一起坐着高铁回家了。

年三十那天，吃完年夜饭没多久，秦于天就想着往外跑。昨天他强行和方至夏约好，今晚一起去河滩放烟花。

对，正是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打群架的那个河滩。

家里长辈不同意，坚持全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嗑瓜子，顺便看个春晚。秦于天抠破脑袋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全被无情驳回。无奈之下他灵机一动，准备偷溜。可次次被表弟表妹发现，向他妈告了一状，逼得他最后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收买人心。

表弟表妹张口就是一百，惊得秦于天差点答应。

讨价还价后，最终以每人五十外加带他们一起出门达成交易。

趁着各家的长辈不注意，秦于天和小学生表弟，以及初中生表妹溜出了门，偷偷开着秦于天他爸的车去了河滩。

驾照是大一时拿到的，至今，他第一次开车。

河滩上已经有很多人在放烟花了，秦于天停好车，去附近的烟花爆竹店买了一大包，抱着去找方至夏。

“天哥哥，给我窜天猴，我要窜天猴。”小表弟拽着秦于天的小臂扒拉塑料袋。

秦于天一个抬手打下去：“还没到地方。”他单手护住烟花，拿出手机联系方至夏。

“喂，我到河滩了，你在哪儿？”

“我也到了。”电话那端除了方至夏的声音，还充斥着吵闹的炮竹声，“我穿的灰色羽绒服，手里拿着烟花棒。”

“我穿的黑色长羽绒服。”秦于天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塑料袋，“抱着红色袋子，里面全是烟花。”

“往右边看，两点钟的方向。”

“两点钟？”

秦于天往右前方看去，伸长脖子四处寻找手里拿烟花棒的男生，手机里外同时传来他的名字。

“秦于天！”

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举起的烟花棒在空中挥舞，特别高特别显眼，秦于天一下子就看见了。

周围没有灯，唯一的光源是不断燃烧爆炸的烟花炮仗，暗得很。要在人多又昏暗的地方迅速找到一个人，其实很困难，除非他从灯里走来，一直看着他的人才知道他身处的位置。

所以秦于天觉得，自己一下就能找到方至夏肯定是天意，是缘分。

他穿过一片又一片的青烟走过去，缭绕朦胧中，方至夏用烟花棒直直指着他。火花四溅的薄烟遮掩下，是唯有眼睛才能捕捉到的，方至夏笑盈盈的脸。

秦于天忍不住朝那张不清晰的笑脸跑去。

他到时，烟花正好熄灭了。

“买这么多。”方至夏扒开塑料袋朝里看，“我想放窜天猴。”

秦于天放下袋子，找出窜天猴全给了方至夏：“不够我再去买。”

小表弟闹起了脾气：“我要放你都不给！还打我！”

方至夏看向揪住秦于天衣服在闹的小孩，问：“你弟弟？”

“我表弟。这是我表妹。我不带他们出来，他们就告我状。”

方至夏笑了一下，分了一半窜天猴给小表弟：“一起放吧。”

“我还要这个！”表弟迅速抢了四盒擦炮攥在手里。

“绵绵，你要什么？”秦于天问表妹。绵绵是她的小名。

绵绵走过来，蹲在袋子旁边慢慢翻找，拿了两盒小蜜蜂和摔摔乐。

秦于天递给绵绵一盒火柴：“去玩儿吧，看好小川，别跑远了。”

绵绵接过火柴盒没有走，反而打量起方至夏：“你是天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