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憬何抬起头来，没有想到是秦凌，她来书房做什么？难不成还是为了顾府……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长风看向门，出声道是谁？

“是我。”

门外那熟悉的声音，裴憬何目光移向门，脸上带着思索，有些不懂秦凌的行为，他示意长风去开门。

秦凌进来后便见到长风那张古怪的脸，眼神中似是对自己有诸多不满，难道今日自己闯进书房的事情被发觉了？抬眼偷偷扫了下裴憬何的神色，倒是和以往一样，不过他那张脸什么时候都一样。

今日之事他们定是知道了。

秦凌怀着忐忑的心走上前，身后长风出了门。

“相爷。”秦凌福福身道了个好。

裴憬何瞧了她一眼，眸光微转，而后坐下，张口便道：“今日朝中遇到了你的好友，说是极为想念你，谈起了你们之间的事情。”

秦凌看向他，那副表情带着疑惑，只见裴憬何悠悠地在椅子上瞧着自己，秦凌不知他何意，啊了一声。

裴憬何将她神情收入眼底，接着道：“你与那顾世子倒是情意绵绵。”

秦凌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为了顾舜清的事情，他这话虽说一时兴起，可眼神中带着认真，秦凌忙开口：“相爷，我与顾世子一同长大，朋友之宜难忘，顾世子照顾我许多，我自不能当那忘恩负义之人。”

裴憬何随意点点头，却不大信秦凌的话，注意到秦凌手上的书本，他启声道：“手上拿的什么？”

秦凌扬起手里的书，差点忘了来这的目的，她上前一步，说道：“这是奉相爷命抄的经书，前些日子出事耽误了，那经书也是今日来相爷书房找到的，现在抄了几页，给你过目。”

裴憬何接过面前的书，轻轻翻开，一股墨香窜入鼻腔内，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他微挑了挑眉，声音带了暖意，“抄写倒是用心，字迹娟秀工整，这手字是谁教你的？”

这话一出，秦凌心中便犹疑了，这字自然是安娘教她的，只是顾舜清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他每每进秦府，来到秦凌院中，总会以教秦凌练字为由，树下那道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已是许多年前了。

秦凌抛去心口处漫上来的落寞，浅笑道：“自然是我娘，我娘虽说身份低微，也识得几个字，教我是绰绰有余。”

裴憬何多么善察人心，自是捕捉到了秦凌的小心思，只是他以为秦凌是想念家人，他语气轻缓，“你娘是一位好母亲。”

秦凌抬眸，裴憬何语气带着劝慰，细细品来，竟是还有淡淡感伤，难不成他是想到自己的母亲了？不过她特意提到自己来书房一事，裴憬何该留意到了吧。

秦凌再次打量着裴憬何，不知芳华苑的事情处理如何，她问道：“相爷，那日绑我的人可查到了？是谁想害我？”

裴憬何盯着秦凌，慢慢说道：“还记得宫宴中曾经欺辱过你的那人吗？此次绑你的就是那人的父亲杜步昇，此人心思歹毒，我已请旨降罪于他，你不必忧心。”

杜步昇？那浪荡子的面孔渐渐浮现在秦凌眼前，原来是那桩事引起的，不过当时处罚确实过重，其父亲想报仇也无可厚非，只是不知这次是怎么判的？

秦凌继续问道：“不知是如何处置杜大人的？”

裴憬何知晓秦凌不欲大动干戈，轻描淡写道：“留其性命，流放他地。”

流放…… 秦凌心中念叨着这两字，一般朝中大臣勾结政党、滥用职权诸如此类的事，才会流放，今日不过是因为一个她，惹得这般大的祸事，秦凌见裴憬何神色淡淡，这般结果只有他能促成，秦凌心中罪过更深。

她思虑再三还是大胆说道：“相爷，秦凌不过一个弱女子，不必为了我引得如此腥风血雨，也怕弄脏了相爷你的威名。”

裴憬何眸光深沉，还是开口道：“你不必太过有负担，杜步昇并不挡着你一个人的路。我的名声大家不都知道了吗？”

秦凌知道裴憬何是想让自己放宽心，偏偏在这个时候除去杜步昇，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她，只是他的名声真是如大家所言吗？秦凌心中疑惑越发深，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位手持梅花的女子，那是藏在裴憬何心中的人，裴憬何的秘密是与他有关？

秦凌垂头，他接连为自己出面，心中突然漫上难过之绪，这情绪来得莫名，也许是自己被裴憬何所打动，抑或是觉得裴憬何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光鲜。

门咚咚响了几声，将秦凌的思绪抽离出，她神色清明过来，看向门口。

长风匆匆进门，特意看了眼秦凌，而后直奔裴憬何面前，俯身道：“公子，公主婢女轻荷传话，说是知秦姑娘心绪不稳，特邀于宫中一叙。”

公主？秦凌想起那位明艳的女子，公主怎么会想起邀请自己，真是为了抚慰自己吗？还是有别的话想说？秦凌疑惑看着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