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对上那双闪烁着灯火的眸子，很深的双眼皮，很黑很亮的眼珠，哪怕它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你，都显得灵动又俏媚，疲倦又热情。

——十七谷

贺怀清悲痛地阖眼，这又是哪位……十七谷小心翼翼地又把两人写的字抹除，重新寻块地。

——可有难处

……那可太多了。但贺怀清只是摇头，回问。

——你呢？

——杀江昭

？贺怀清惊愕失色，上来就给下马威啊？！江昭又是谁？忽然她的手臂被人托举，十七谷掐着强行把她拽起来，后面缓慢靠近的仆役迅速收回探头探脑的动作，尴尬地朝两人点头致意，说道。

“该回去了。”

众人又浩浩荡荡地回程，贺怀清心思沉重，那三个字在脑海中萦绕得挥之不去，看来楼兰和大商的利益纠葛会继续维持残酷与复杂。

而和亲也不过是大商的幌子，借此机会又插个间谍进来罢了……那和亲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况且也不怕她倒戈？

回程途中，她们撞上迎面而来的军队，为首军官拦停他们的行进，抬手向前轻松地一招，便涌上来几个士兵冲到迷糊的仆役中压倒其中的一个。众人惊得向四处散开，腾出个圆圈供那几人争斗。

“额……”

仆役奋力地挣扎片刻，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低头嗤笑，因为笑得太张狂，他的身子不停地抖动，然后开始转为抽搐。

贺怀清纳闷为什么停滞那么久，便掀开轿帘探出脑袋好奇地想要看热闹，但是她只能看见本来应该在轿子前面开路的仆役都惊恐地挤在两侧。

怎么回事。她向前倾身，不客气地“划拉”一声拽开轿门，与此同时，

“等一下。”

军官察觉到异样，立刻地踹开压住他的一名士兵，强行地掰起那人的脑袋，只见早已七窍流血，双目圆睁，毒发而亡。

“一群要死的畜牲！”

军官火冒三丈，粗暴地把尸体摔到地上，仆役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正正好对准轿口，吓得贺怀清险些跌下去，幸好十七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军官注意到愕然的贺怀清，眯眼阴鸷地打量番，鼻子出口气后礼也没行就扬长而去。十七谷护住帝姬的同时，拧眉凝视急匆匆且趾高气昂离开的军官，他算是和羌满同起同坐的地位，居然亲自来逮人……情况不对，她眼皮开始疯狂地跳动，轻轻呼出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喝道，

“看什么看！重新整队回宫城。”

贺怀清心有余悸地缩回轿子里，惊魂未定地反复抚摸胸脯，她并没有壮汉外貌的印象，估计好几次的重要场合他都尚未出席，那应该身份显赫，而且方才他投过来的视线充斥愤然和鄙夷……自己又招谁惹谁了……

两人回到医官院后，十七谷没发现尤长筱的影子，里面仆役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向她们行礼。

“小雨大人——”

十七谷一边帮贺怀清摘下覆面罩，一边问道，

“尤医师呢？”

仆役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她们的所见所闻。

“怎么不说话？阿雪？”

被点名的女子有点儿不知所措，咬咬下唇后，还是丢掉手上活，凑到十七谷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清来龙去脉。

“什么？”

十七谷气得捏住阿雪的肩膀，用眼神质问她遍，对方拼命地点头。

“大家都看见了……”

“我真是……！真是！”

她气急败坏地就要跑出去，几步过后又扭回头，拉住云里雾里的贺怀清，一道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