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我们明天就启程去找冰块。”
贺怀清心不在焉地答应下来,得赶快给中心发消息,并且快点脱离眼前这人去搭建先行通道。
祝三娘忽地抬手指着裴水的背影,
“你去问问她明天和不和我们一起走。因为我们要途径东京。”
贺怀清突然被派遣任务。
“我?为什么?”
三娘抓抓脸,纳闷地解释。
“她好像不愿意和我说话,我看你两刚才谈的挺融洽的。”
贺怀清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走到裴水的身边。
刚和对方对视上,贺怀清就卡壳,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身份尊贵的姑娘,只能直截了当地问,
“老大问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东京。”
“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裴水总算正儿八经地吐出完整的一个问句。
贺怀清觉得她音色好听,和温婉外表有点儿出入,像脆生生的果子,清甜可口。
“我们要去见人。”
“嗯。”
裴水小幅度地低头,目光流转到月亮上。
“她说她同意。”
三娘双手支住脑袋,望着裴水出神。
“为什么她愿意和你说话啊?”
贺怀清抿口水。
“也没有多愿意。”
“算了,收拾收拾,你刚来可能不太习惯,我这里可没地方给你洗澡。”
“啊——”
贺怀清这才有第一次情绪波动,她略微崩溃。
今天在沙漠里待太久,汗液蒸发后徒留奇怪的味道,尤其是她还穿着连身的防护服。有点难以接受。
“我擦擦身子也行。”
祝三娘喊过来个女子。
“你带她去打水,腾个地方给她休息。”
贺怀清躺在稍微动作下就发出声音的床铺上辗转反侧。
独在异乡的新鲜感逐渐随着呼吸慢慢飘散,故乡总在有月亮的晚上想起,它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惆怅,对它的思念,就像是藏在海螺深处,看起来虚空,却蕴含了整个海洋的潮声,只要安静,就从四面八方涌来。
“‘子归’、‘子归’……”
贺怀清小声呼唤机器人,她突然想到‘子归’出故障了,于是干脆坐起来,在包里翻来覆去地拿出东西预备排查。
第二天清晨,她是被三娘提拎起来的。顶着杂乱的头发迷迷糊糊揉还没睁开的眼。
“你怎么这么能睡?阿良都来喊你七八次了。”
旁边的姑娘憋红脸,想必就是那个阿良了。
“啊?喊我?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天地良心。贺怀清不明所以地望向不敢和她对看的姑娘。
“你还瞪人家!”
三娘拽着贺怀清的后衣领将她拖到洗脸池边。
“赶快洗洗,要上路了。不然赶不到。”
裴水早已坐上骆驼,在破败的门那里等着她们。贺怀清东张西望,随后期待地晃着三娘的袖子,目光炯炯的。
“我的骆驼呢?我的呢?”
三娘笑骂,
“去去去,我上哪给你搞骆驼。”
“啊……那我就走啊。”
三人越过茫茫沙漠,总算迈入中原。期间,贺怀清得知了个坏消息。就是她所在的时代并不是宋朝,而是商。
至于为什么商的首都在东京开封府,裴水白她眼后只说本就在此处,哪来为什么。
……
遥遥望去,河水滔滔,岸边竹树高茂,蔓藤乱荡,分不清树种,好像亘古纠缠就是它们的名字,繁茂地让人看不真切。
三人越走离城门越近,零零落落的路人或与他们并肩,或与他们相向,单凭外表,他们似乎都大差不差,但裴水华丽的扮相还是惹得不少人注目。
城外的壕沟名叫护龙河,宽莫约十余丈,粉白的墙壁,朱红的门户,庄严肃穆,稍显破败,也没有多鲜艳,但是威慑力还是从城楼蔓延而下,目及之处只有一扇城门。
裴水说,给老百姓开的门不多,大部分都是皇室专用的通道,因此她们还绕了好些路。
贺怀清第一次见到如此活生生的京都,她停在不远处驻足,仰得脖颈酸痛才轻微地叹息,敛起震撼的神色。
城墙上面呈凹凸形的小墙,她得知叫女墙,用于城防护和御敌的,算是古代城墙必备的传统防御建筑,每隔百步将设马面和战棚,整天维修。
尽管在原地球,修复技术和VR早已炉火纯青,真切地可以体验到什么叫身临其境,可仿佛终究是仿佛,总是让人觉得差点什么。
她的手在口袋里犹豫片刻,还是拿出个长方体的玻璃片对准眼前的景象记录一张照片。
三娘新奇地问她这是什么。
“这个啊——”
贺怀清把玻璃片揣回兜的动作中断,她把东西举到三娘的眼睛前。
“就是个快捷的照相机。只不过它更小更便捷了而已。”
“相机?”
裴水难得地凑上前,三娘将玻璃片在手里打会儿转后,递给她。
裴水研究这个小玩意儿。
“我被人介绍过这物什——哼,刚开始,他们还说这个可以摄人魂魄。”
贺怀清怔愣,猛然想起祝三娘在路途中给她说的。
不仅仅只有她们是外来者,京都里更是奇人异士横行,那裴水见识到这种东西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