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男孩的动作尽收眼底的瞿听白将头抬起，他把腿上的电脑放回茶几，起身的动作都变得轻柔，保持现在温馨的氛围是他的目标。

厨房传来滋滋的声响，单成双在认真煎牛排。

“你要不要看电影？”瞿听白在客厅角落的储物柜里翻找收缩式幕布的遥控器。

当初装修没安电视机，只在沙发正对面的顶上装了个自动收缩幕布，茶几的天花板上孤零零挂着一个投影仪，说实话，瞿听白几百年没用过这玩意儿了。

“去电影院？”等吃完饭，估计电影院只剩恐怖电影在播放了。

“啊，找到了。”瞿听白起身，“就在客厅，边吃边看。”

单成双回头就看到一张很大的投影幕布缓缓落下，把瞿听白整个人隔在幕布后面，现在他只能看到一个依稀的人影。

男孩垂下眼，抿抿嘴没再吭声，回过身继续自己的活儿。

“看《泰坦尼克号》怎么样？”瞿听白从幕布后面探出一个头，神色欣快，上扬的嘴角快咧到耳朵上去。

男孩没回头，“好。”

无人在意的角落，单成双露出一个不知名的苦笑，整洁的厨房，宽阔的房屋，随时可以充斥暖气的空间，不需要在意电费的花销还有他见都没见过的智能家居，都让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盯着自己因为清洗过度而失去弹力的卫衣衣袖走了神，一不小心把第二块牛排煎糊了。

他是自己的老师，甚至是雇主，也不可能会成为别的。

瞿听白在电脑上认真捣鼓这个蓝牙传输，听到单成双将餐盘端到茶几上的咚声，才起身也跟着去拿碗筷。

看着来回动作的男孩沉默着，问说：“你有心事？”

男孩弯腰把汤匙放进装着玉米排骨汤的大碗里，用从胸腔里挤出的气回答：“没有。”

他已经不再习惯叫瞿听白老师了。

电影放映到最高潮，女主要在快被沉没的船舱底下被铐住的男主，随着紧张的bgm和镜头放映，整个客厅都安静无比。

瞿听白盘腿坐在地毯上，嘴巴里愣愣地嚼着那块鲜嫩的牛肉，单成双已经全部吃完，他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幕布上的电影，心思却飘散到九霄云外去了。

男主死了，那一段回忆永远只停留在了泰坦尼克号上。

单成双突然又想起了陶折，那年中考结束，陶折牵起他的手，说：“双，你说以后我们还能想现在这样关系好吗？”

单成双嫌他肉麻，一把甩开那只手，笑着说：“肯定啊，你这不废话嘛。”

陶折喜欢男孩子，他知道。

陶折经常被欺负，他也知道。

他常常为陶折出头，让那些老是给陶折起外号的男同学都闭上嘴，但是嘴巴闭上了还有眼睛，那些没由来的恶意会从眼神中传达出来。

泪水来不及从眼睛流出，心中隐隐作痛。

瞿听白回头望了眼沙发上男孩通红的眼眶，怔愣了一秒，他假装没看到，起身将已经空盘的餐具叠放起来，背着他说：“今天你做的饭，那就我来洗碗。”

单成双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脸上有泪的痕迹，慌忙抹去已经干涸的泪痕，起身把剩下的玉米排骨汤端去厨房。

电影已经播放到了片尾，两个人挤在洗碗池前，瞿听白难得自己洗碗，动作完全不熟练，挤洗洁精的动作都有些扭捏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