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厅中出来的时候,陶绾恰好同齐陟打了个照面,惊得她险些踩到裙摆,被齐陟扶住,“当心。”
程宣正要同几人介绍,就见她福身,“齐指挥使,程大人。”
陶绾站在陶纤身旁,解释道:“我来京的路上曾见过指挥使。”
齐陟看她一本正经的解释的模样,嘴角微扬,他们与陶纤有过约定,在齐陟没能做到让陶纤放心、二人定下亲事之前,他们的关系不能为人所知。
之前那两次就算了,陶绾这些日子也不被允许去找齐陟。
虽然齐陟每日都会过府,可打的却都是会见姚珩的名头。
除了心思细腻的姚惜,也没几人能觉察到他们二人之间关系微妙。
程宣看着几人面色如常,不觉有他,只笑道:“那倒真是有缘。”
“今日天色不早,我们也不便再多叨扰。”陶纤瞅一眼姚惜,心中实在无奈,旁人从陶绾和齐陟身上看不出什么,反倒是姚惜……
程宣看天色确实不早,他和齐陟在书房的时辰不短,教他没能来得及同陶家这两个孩子说说话。
“说的是,今日我这有事耽搁了,咱们改日再叙。”程宣连忙就道。
说话间,他送着陶绾三人出了府,又看向齐陟,见他目光一直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他默了默,对齐陟说道:“你回去的时候若不想骑马,我可命人帮你备车。”
一旁的程夫人看着他,笑了。
自回姚府后,一直到了用过晚膳,陶绾都没等到齐陟过来。
她坐在案前托着下巴,眼睛时不时地往门外瞟两眼。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她随手翻开书,故作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
这人靠她越来越近,陶绾忍不住屏住呼吸,刚往后翻一页书,就听见姚惜揶揄的声音:“书拿反了。”
陶绾恼羞成怒,她羞赧道:“姚惜!”
姚惜笑着坐下,“我怎样?”
她故作不解,“明明是你将书拿反了,我好心提醒你,偏偏你还不领情。真是不识好人心。”
陶绾羞得去挠她腰肢,“你……你分明故意的。”
姚惜最是怕痒,边躲边求饶,“我错了,好阿绾,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明晚乞巧节,我带你去看花灯,好不好?”
陶绾松开她,傲娇道:“勉强原谅你吧。”
窗外夜色如水,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姚惜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笑着道:“不过明晚乞巧节,你应当会和你的齐指挥使一同去吧。”
平日陶纤看她看得紧,每次齐陟来了之后没多久就会离开。依着陶绾对姐姐的了解,明日应当会允准她和齐陟一同去的。
不过齐陟这些日子这么忙,明日能不能来还不一定呢。
“明日他应当没空,”陶绾看着姚惜说道:“明日我们还有阿玦一起去就好了。”
却见姚惜笑了出来,凑在陶绾耳边,“你如此说,便是承认了你和他的关系了?快跟我说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陶绾被她闹的脸红,刚要站起来挠她,眼睛却掠过外面的一道身影,她心中一惊,看了眼姚惜。
房中寂静下来,陶绾掏出来匕首,掀开窗户就要刺去,门外人侧身躲过,她翻出窗户,借着月光才看清对方的面庞。
“齐陟?”
月光下,紫衣青年的面庞越发柔和,他无奈的笑着道:“好姑娘,险些要了我半条命。”
房中的姚惜见状,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陶绾伸手轻拍他,嗔怪道:“还说呢,来了也不说一声,反倒是在外面站着。你来多久了?”
“从……”齐陟故作思忖的模样,而后笑着凑近她说道:“从‘你的齐指挥使’开始。”
陶绾这才惊觉,他是把她们说的话听进了一半。
“方才姚姑娘说,你承认了我们的关系,我有点不懂,”他伸手拉着她进了房中坐下,“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陶绾的手背,少女红着脸看他,“明知故问。”
看她羞赧,齐陟噙着笑放开她的手,“好了,不逗你了。我就是有些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你。”
今夜京中不太平,若不守着她的话,他不安心。
陶绾看他,“那现在看到我了,放心了吧?”
她伸手抚上他面庞,轻声道:“这些日子你这么忙,应当好好休息的,不用每天都来的。”
她手温热柔软,他看向她,这一年多,她渐渐长开,五官越发精致。灯光下,她身着墨绿织锦流云裙,般般入画。
“可我若哪天见不到你,恐怕夜里就睡不着了。”齐陟轻声道,“‘思君如百草,缭乱逐春生。’古来圣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