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脸上闪过狡黠之色,陶绾看着他一愣。
“怎么,难道陶姑娘的想法不是和我一样?”
这话问的没错,方才陶绾也是想,先暂时糊弄了沈川,等她私底下找机会。
只是没想到卢昌居然也这样想,原以为他是个中规中矩的人。
卢昌咧嘴冲她笑了笑,“我自是懂得变通的,我若是事事都听大人的,恐怕早就……”
他顿住脚步,“糟了,忘了一件事,田灵玉还没放出来。”
几个人赶来的时候,田灵玉正坐在牢房里百无聊赖地托着脑袋看老鼠吃菜。
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她打了个哈欠,“你们终于来了啊,我以为我得明天早上才能出去。”
卢昌生平第一次心虚,他这一天先是去岫水巷布局,又是陪桑辰去城门口,方才又是担心城守备军事情,一时将这孩子忘了。
陶绾拿帕子帮田灵玉擦了擦脸上的污渍,温声道:“这不是才查清楚啊,不然也不好还你清白。”
田灵玉轻哼着别开头,“别以为我没听见声音,你们把那个人抓了进来,我就离你们不远,你们……”
她愤怒的目光,仿佛是要喷火,“就是把我忘了!”
栗冬忍不住笑了一声,“看吧,这丫头可不是好糊弄的。”
他话音刚落,又被田灵玉指责:“还有你!卢通判也就罢了,我原也不能指望他,但是你……你怎么能也忘了?”
栗冬脸上的笑先是僵住,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
陶绾拉她站起来,哄道:“今日事多,忽视了你实在抱歉。等改日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那我就勉强原谅你们了。”田灵玉瘪了瘪嘴,拉着陶绾走出去道。
栗冬扬眉,追上她们,“陶绾,你打算回哪歇着啊,林府你是不能去了。”
卢昌看着他们背影,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什么叫他也就罢了?
也就罢了?!
踏出知州府府门的时候已经到了一更天。
街上寒风呼啸,田灵玉穿着单薄,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当心染上风寒。”她将披风解下来帮田灵玉披上。
田灵玉抬眼看着女子单薄的身形,实在是没办法把她和记忆里那个救自己于水火的女子联想到一起。
“姑娘,我不冷的,你别给我披了。”田灵玉就要将披风解下来,“我看你才是那个更容易染上风寒的人。”
陶绾按住她的手,“听话,你年纪小,要懂得爱惜自己,明白吗?”
她看向栗冬,“栗冬,我打算今夜回家了。你先回去吧,常胜阿叔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总归是不行的。”
栗冬颔首,他看着陶绾说道:“我先送你们回去吧,免得出了什么事。”
“不用,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路,真遇见什么人,我自己出手。快回去吧,别让阿叔担心你。”
栗冬略微思索,陶绾武功远在他之上,应当也不会出什么事。
叮嘱了两句就走了。
“灵玉,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田灵玉抿唇,“姑娘你是不是没认出来我?”
方才在狱中听到栗冬叫她的名字,田灵玉还以为陶绾是认出来自己了所以就要帮她,没想到……
小姑娘面上失落的神情一晃,陶绾连忙就道:“抱歉,我离开这里六七年了,变故太多了,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
她从袖口中拿出来一张帕子递给田灵玉,“这是先前你掉下的,这帕子是我母亲绣的,你和我母亲认识?”
田灵玉抿唇,“二姑娘,你是不是忘记了,八年前你曾经在街上救了一个小女孩,若不是你,那个小女孩或许就要和家人分别,流落章台。一辈子命运都在别人手里。”
陶绾诧异的看着她,小姑娘额角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疤痕。当年去找陶正锡的路上,她就注意到了。
只不过那时候疤痕看起来可怖,岁月流转,她那道疤也变得不太明显了。
当年那个孩子如今已经这么大了,陶绾心里涌出一股异样的感受,可她说不出来,像是喜悦,可又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