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逸就要夺回:那是夏晓风送给他生日蛋糕外箱上系的,他一直收藏着,怎能用在这种地方!
谁知夏晓风动作更快,一把抽过绳,丝毫没回忆起这绳背后的“故事”,还傻兮兮地笑道这不是有一条吗,就粗糙地将其系到了“残疾”的蚊帐腿上。
而如今,这条红绳又落进了夏晓风的手里。
他跨坐在谭逸腰腹上,一只手抓住谭逸的手腕,将其死死摁倒他头上。
“……夏晓风,”谭逸的声音更加沙哑了,他的眸光深沉下来,似是藏着一场风暴,“你干什么。”
“你说你控制不住,”夏晓风叼着红绳一端,另一只手抓着红绳另一端,一圈圈把谭逸的手腕缠紧了,他笑了一声,说,“那就换我来,我自制力——也还可以。”
“夏晓风!”谭逸叫起来,红晕爬上他的脸颊,“快点松开!”
“不行!”夏晓风笃定地说,他缓缓俯下身,同谭逸鼻尖对鼻尖。
距离近了,温度又上来了,他能感觉到谭逸的睫毛如同蝶翼,颤抖地扫动着他的面颊。
“……夏晓风!”谭逸负隅顽抗道。
“闭嘴。”夏晓风合上了眼,几秒过后,他察觉到谭逸不再于身下扑腾了,他忍不住睁开眼,却发现这人露出一副“决然赴死”的表情,凛然“引颈受戮”着,这让自己忍俊不禁。
“我不会,”夏晓风深吸一气,慢慢说,“做到最后。”
——但是如果在这停下,就太不是人了。
四周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
手指触摸过胯骨的伤疤,那伤疤就像一枚小小的虫茧,藏着少年难以道明的童年,藏着一只永远不会破茧重生的蝴蝶。
“疼吗?”夏晓风抚摸过这枚虫茧,轻声问,“你妈打你的时候。”
“……不疼。”谭逸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他正在尝试挣脱夏晓风系的红绳。
“我没被我爸妈打过——至少初中以后就没被打过了,”夏晓风用脸颊贴着谭逸的小腹,说,“但是最近我总觉得他们要打我……不对,他们也不会打我,啊……我倒是希望他们狠狠打我一顿。”
夏晓风用了点力,两人都不由得喘出一口气。
“他们要是不把我当儿子看还好,这样我就能从头到尾都讨厌他们,就能跟你一起考到更远的地方,一起摆脱他们。”
谭逸此时已然不能言语。
而夏晓风嘴上还在说个不停:
“可不是这样的……从小他们就对我很好,我也过得很好、很幸福,我也知道,他们很……很爱我——我也因此想对他们好,想让他们开心,希望他们能够对我放心。”
说到这,夏晓风也忍不住顿了一下,他难耐地吐出一口气,随后加快了动作。
谭逸手腕上的红绳已经开始松动。
“我没办法……彻彻底底讨厌他们,尽管他们不接受我是个同性恋,尽管我现在不想回家,但是我还是希望能……让他们对我放心,让他们觉得我是个好儿子。”
“所以有时我就想,如果有些事情能改变就好了。”
“哪怕改变一个也好,哪一个都好。”
这时,谭逸解开了那圈恼人的红绳。
他猛地起身,调换了主动权,将夏晓风压向床侧。他用手心抚上夏晓风的手背,两人的呼吸都加重了。
空气变得黏稠,风躲在窗帘后,似是羞于目睹,此时连那本该纯净无比的月色,都染上了面颊那的粉红。
谭逸吻向夏晓风,丝毫不顾对方如何推搡。
从夏晓风跨坐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忍不住了——夏晓风偏头轻笑的那个画面,实在烧断了自己的理智,干碎了自己所有的冷静。
欲望模糊了他的视觉,冲动堵塞了他的听觉,他只知道自己要快点他妈的解开手上这条绳子,然后……
——可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伤心呢?
他的脑子里忽然飘出这个疑问。
可他已无暇思考了。
只能凭着身体的本能,加深这个吻。
频率加快,夏晓风忍不住推开了他,将额头抵上了他的肩膀。
然后毫不留情地他的肩窝里留下了一个牙印。
谭逸顾不及肩上的疼痛——他和夏晓风,现在都只能感觉到某一处吧。
暴风吹开了心房,骤雨打湿了心田,一道炙热的惊雷,在沉寂的秋,竟劈开了一团春季的花香,芬芳扑鼻而来。
消停过后,视听觉才渐渐钻回身体里,他们搂在一起,把春的潮湿与芬芳,都搂紧了在胸膛与胸膛之间。
夏晓风环上自己,低声说:
“但是都不可能的,改变哪一个,都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