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提,这间浴室右面是一整面的镜子,也就是说,哪怕两人不移动距离,只要夏晓风往左侧摆摆头,就能在镜子里看见浑身赤|裸的谭逸。
夏晓风心里“咯噔”一声,不受控制地用余光撇了撇镜子。还好,这个角度还看不见谭逸。
谭逸说:“我已经很过去了!再过去就……别废话了,快点递给我。”
夏晓风秉持着“迈一步就会折自己半条阳寿”的原则,跟个蠕虫似的挪动,嘴里还念念有词:“你在意个屁!又不是没看过,我们还都是男的……”
谭逸没工夫理他,只是自己也伸长了手臂,内裤没够到,只是刚好够到了右侧台子上的一条浴巾,他紧忙抽过来,围住了自己的下身,才长松一口气。
谭逸忍住心头的燥热,说:“我不习惯进展太快。”
夏晓风愣了愣,红了耳朵,骂道:“有病吧你。”
谭逸围上浴巾,才感觉安心了点,他决定从门后走出。
然而,就在这时,在他听不见的地方,夏晓风也受尽了小K的折磨——谁他妈知道“送条内裤”都是内卷任务!操,有必要搞得这么变态吗!
姓夏的终于受不了小K的念叨,下定决心,也要勇敢地往前迈一步:反正高一开学也看过了!不过那时一拳头被他打晕了,现在……总不会打我了吧,我也不会瞎看!有什么好瞎看的!
命运就是如此滑稽,一人踌躇不前时都踌躇不前,一人决定迈出一步了,另一人也要同时前进,这下倒好,谭、夏二人在“屏风”处撞了个满怀,谭逸彻底崩不住了,丢了往日的镇静,又要叫起来,却被面前这小子摁住嘴巴!
他想扒拉开夏晓风的手,下一脚却踩了个滑!就把夏晓风扑到浴室地上!
“咚”一声,夏晓风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缓了神,又看到谭逸那张脸近在咫尺,身体湿漉漉的热度传遍每一寸皮肤,他便想晕厥过去。
“不好……意思……”谭逸移开目光。
可惜这浴室地板太好,谭逸手一撑地,又打了个滑,二人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呼吸与呼吸搂抱在一起,皮肤与皮肤贴合在一起,热度与热度融合在一起。
冰冷的地板仿佛变软了,四周的水汽钻进了耳朵里,好像什么声音也听不清楚了,夏晓风感觉能闻到谭逸身上若隐若现的血味,他不由自主向下看去,却被谭逸叫住了:
“你看哪儿呢?”
夏晓风急忙扳开目光,说:
“没看哪儿。”
谭逸低声说:
“你这都是多少次看我裸|体了?”
夏晓风慌张道:
“放你妈屁,我哪儿有看!”
谭逸说:
“开学一次,暑假一次,现在第三次,你故意的吧?”
夏晓风说:
“滚蛋,起开!”
谭逸叹了口气,说:
“对不起。”
他说完,就将脑袋埋在夏晓风肩窝里,身体伏了下去,结实的胸膛挨在夏晓风身上,心与心的鼓动逐渐同频。
谭逸浑身上下充斥着与自己相同的气味——同样的洗发水、同样的洗澡液,浴巾传来淡淡的洗衣粉香味,也是与自己衣服上的如出一辙。
读者朋友们也知道,气味,是夏同学最难说清的隐秘癖好了。
这一模一样的气味,让夏晓风心里忽然冒出个怪诞诡异的想法:
他现在是我的了。
从脚尖,到小腿,到大腿内侧,到腰腹,到胸膛,到滚动的喉结,到面颊、额头和头发旋,每一寸皮肤,每一缕发丝,都跟我的气味别无二致。
他现在是我的了。
夏晓风的心砰砰直跳起来。
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好的生理反应亟待发生。
“对不起。”
谭逸又道了句歉。
他不明白谭逸为什么要道歉,如此暧昧的气氛,要是他说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下流话,自己也不会怪责他,他读不懂现在的空气吗?
夏晓风睁着眼睛。
谭逸稍微撑起一点,沉声说:
“别看我了。”
夏晓风说:
“不看你,我只能闭眼。”
谭逸说:
“那你闭眼吧。”
夏晓风:
“……”
这家伙怎么到这个时候又不会说情话了!
而接下来,谭逸便道:
“我身上……都是伤口,不好看。”
夏晓风一愣。
谭逸接着说:
“新伤,旧伤,很丑,不好看,我也不喜欢,我是这种易留疤痕的体质。”
他说罢,见夏晓风眉头皱着,又笑了下,故作轻快道:
“以后有机会,再去把身上的伤疤都除掉吧哈哈,不过估计要一笔很大的开销,你要是包养我的话,说不定……”
“不用除掉。”夏晓风打断他,轻轻触碰着他手臂上的皮肤,旁边有一条深深的伤痕,新鲜的肉翻出来,但是血已经给冲掉了。
夏晓风轻声说:“不用除掉,这样的你就好。”
他的手指从上臂,到小臂,到手背,再到指尖,无一一处不是轻微滑过,那里遍布着可怖的伤痕,犹如杂乱且锋利的野草。
他缠上谭逸的右手手腕,那里的皮肤凹凸不平,是裁纸刀划出来的割口,虽然已经结了痂,但被触碰,还是会有些轻微的痛意。
夏晓风没有说话,只是轻柔握着谭逸的手腕不放,指尖的热度传了过来,仿佛能灼烧这条条伤疤。
谭逸说:“别看了。”
夏晓风说:“我没有在看。”
他确实没有再看,他已经闭上了眼,正在用皮肤感受皮肤,正在用温度感受温度,正在用心跳感受心跳。哪怕你是丑陋的,哪怕你不完美,哪怕你伤痕累累,我都接受,我都愿意感受,我都愿意陪在你身边。
排风扇一直开着,水雾貌似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水的热气一点点流走,但是为什么身体接触的地方还这么滚烫呢?
谭逸再次俯下身,他吻上夏晓风闭着的眼睛,一触即离。
“谈个恋爱吧”任务完成,内卷值:600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