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远睁眼,天光红亮,他听着身边一扬一挫的呼吸声,嘴角撅起来一个笑容。
这荒岛之上,他要和郭崇两人好好活着,他们是彼此的天和地。
“滋咕——”
脚踩进湿烂的腐殖层,发出黏腻的声音,在这响动中,郭崇醒了过来。
整晚紧绷的身体酸痛无比,他动了动肩膀、没有继续养会儿神。
他忙跳下树、叫住只剩个背影的韩牧远。
“韩牧远。”
“韩牧远。”
“韩牧远!”
韩牧远一心要去完成他的伐木业。
他正找道进森林里,灌木丛哗哗响,再加之这么久没吃过正儿八经的饱饭,身体虚到感官有点迟钝,以至于郭崇叫了好几遍他才听清。
“怎么了?”
“先去海边。”
“怎么,舍不得我?”韩牧远一眨眼,笑道。
这是他们探索出来的固定路线:天大亮后,到海滩简单清洗衣服和身体,捡捡螃蟹补补聊胜于无的蛋白质。
然后到森林边沿吃些香蕉和树芯,等到日头升到半空、海滩晒干后再好好睡上一会儿。
睡醒后又吃,吃了又睡,如此而已。
最近郭崇的精神渐渐明朗,但身体还没好利索,韩牧远对于荒岛求生更是白纸一张,两人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没干什么正事儿。
哦,有一天雨下得太猛,韩牧远勉勉强强支了个摇摇欲坠的棚子,虽然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就是了……
不过韩牧远明白了生存状况有点严肃,通过前天一番探讨,心大的他才发觉:原来,他和郭崇每天头上悬着达摩克里斯之剑。
换成人话——他们随时都会死!
郭崇也时刻感受着韩牧远的达摩克里斯之贱,但还是不能对他的天天贱做到心平气和,因此,他没好气道:
“你最好吃点螃蟹补补体力。”说着,人已拿着木棍穿进了一条小道。
韩牧远觉得也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们过夜的地方和海滩离着十几米,等韩牧远钻出丛林时,郭崇浇着海水在洗漱;韩牧远过去洗漱,郭崇又去捡螃蟹了;等韩牧远去捡螃蟹时,郭崇又钻进森林里摘香蕉去了。
每次都别开的像故意般。
韩牧远捡了几只螃蟹嘎嘣嚼着,看着郭崇的背影好笑地想:还是不禁逗啊。
一夜没进水的唇舌干涩,满嘴生腥的肉味也不好闻,嚼不烂的螃蟹渣子塞牙缝里,很难吃。
十几只螃蟹下肚后,尤其需要清甜细腻的东西漱漱口。
香蕉林还听得到枝叶响动,料想郭崇还因为昨天早上的事情羞恼,还不想看到自己,这会儿自己要再过去,那狭小的林地里郭崇怕是得遁地了。
一念及此,韩牧远转过身、准备先行离开。
“韩牧远!”
就这时,郭崇大声叫住他、远远将什么东西抛了过来。
韩牧远只觉什么红影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件救生衣!
不过已被撕破成了两个筒状物,里面还塞着干草,看不出到底干什么用的。
韩牧远疑惑地看向郭崇时,对方坐着吃香蕉吃得四大皆空,也不理他,他只好自个儿琢磨。
都吃完两根香蕉的郭崇余光里、见韩牧远还搁哪儿端详。
他倍感无语。媒体不是老说韩牧远内敛犀利么?犀利个屁,怎么这么宝气呢!
轻飘飘瞥了瞥韩牧远的腿,郭崇淡淡道:
“你傻了啊,穿上啊,不然你这个要怎么办?”
什么?
顺着郭崇下瞟的目光,韩牧远看到了自己十分精彩的毛腿,这时被漫过来的海水一浸就是火辣辣的疼。
对比郭崇一身皮鞋长西裤长衬衣,韩牧远是一身短衬衣大马裤人字拖。
天可怜见,露胳膊露腿的,在这片虫蚁众多的雨林生活简直可比十大酷刑,更别说,韩牧远的人字拖早喂海里了。
韩牧远没当回事,一直用阔叶垫着干草、拿棕榈叶一扎就算是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