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观几乎不挣扎,他看着简繁之如墨般漆黑的长发,枯燥刺人,就是被自己压在了身下都一句怨言也无。
宫观伸出手缓缓把那些头发撩到另一边肩膀。
简繁之以为师父是不舒服了,把他放在塌上盖好被子。
“等我一下。”
大雪羽毛般轻盈,瀌瀌地下着,交织、缠绕成凌杂的水墨画。宫观明明静静坐在那里,简繁之却能窥见他平静之下,哆哆嗦嗦牙齿不住地打着寒颤,手也因寒冷而发抖的灵魂。
简繁之收拾干净后,把书桌移回原位。
上塌靠近宫观,他连余光都没分过来,任简繁之握住手。
“师尊,你排斥了我的灵力。”
宫观像个木偶,什么也听不进,什么也不在乎一样。
简直…像简化霖一样……
“师父,看着我好吗。”
毫无反应。
得先,让师父回神。
简繁之抬起起宫观的下巴,唤:“师父?”
让人心慌的静谧吞噬了一切。
“徒儿做错了……”
简繁之俯首至宫观膝前:“求您…惩罚徒儿……”
仍然得不到回应。
简繁之双手按在宫观腰间,额头隔着衣衫把温度传到他的腹部上。宫观身上的肌肉都因缺乏锻炼而消退了,除瘦的只剩骨头的地方,几乎都是柔软的。
也正因如此,简繁之的动作很容易让他觉得痒。
就算用酥麻痒意让他说一句话也好啊。
“师尊……”
简繁之声音颤抖,几乎是贴在宫观腰带上说话的。
衣料摩挲,侧腰被抚弄,宫观不受控制地垂下眼睫,目光却没有聚焦,空洞地不知在看何处。
简繁之张唇咬住宫观的衣带,手往腰后触碰他的灵络之上的皮肤,任何仙人都敏感的地方,宫观应该不会置之不理。
直到衣带渐宽,衣衫半落,简繁之唇落在丹田上,宫观才伸出手揪住了他的头发。
“出去。”
宫观眼眸低垂,绯红的颜色没能染上他的双颊,不是一般不近人情的冷漠。
“我错了。”
简繁之认错,宫观也没什么反应,他拢好自己的衣衫,连重复一句“出去”都不愿。
“一起吗?”
宫观不明白简繁之在说什么。
简繁之站起身去拿了一件狐裘,为宫观披上:“外面冷。”把他的手架在肩上,微微一笑:“我可以做师父的拐杖吗?”
宫观整个人被他架起,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他。
简繁之拿了一把油纸伞:“雪还在下,但我们总会穿过的。”
不用等风雪止息,我们亲自去到一个没有风雪的地方。
“如果师父心悦,我在那里建起一个新的家,好吗。”
宫观以为简繁之不知道,或许他从没有逛过凡尘境,才以为凡尘境内会存在没有雪的地方。
就算是未融化铺在地的银装,这里也遍地都是。
可简繁之信誓旦旦地承诺会带他走出风雪,宫观便也不知不觉地迈开步子,一瘸一拐,一步一停地溯源直上。
他们沿着院落的溪流往上游走。
宫观出乎意料地开了口:“上面是雪山。”
“亲眼看看才知道,师父。”
虽然雪融化成溪水流下是常识,但溪水如果来源于山上的降雨或雾气凝结,源头也可能是普通的青山呢?
凡尘境中,什么也说不定吧。
循规蹈矩在沧澜早就没意义了。
宫观没有争执,被简繁之驾着走路并不舒适,不到半山腰宫观就再也迈不得步子了,一低头小腿也已消散。
简繁之让他坐在一块磐石上,自己蹲下身检查他的腿。
皮肤就像一层透明的蝉翼,虚无缥缈地依附在宫观的躯体上。
简繁之剑眉轻抬,明明很心疼却一句也不提输灵方。
“还走吗?”
宫观没有回应,目光往山上眺望。
“古号为唯圣贤者,安知中道?”
简繁之莫名其妙念起书来,宫观习惯性接上下一句:“中道在我山根之上,两眉之间。”
简繁之对宫观笑,他的笑容无暇,能穿越所有风雪,如灿阳,也若晚霞,消融了凌厉的冬风。
道也在他山根之上,萦于他双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