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药物被斩用袋子装了进了,竟然真的成功了。
距离天亮不远,斩只能尽快给大人上药,那些药被他先涂抹在手中,随后一点点抹向大人冰凉的皮肤。
而那些洞孔,只能用香灰堵上,再用绷带缠绕大人的整个身体。
就跟处理一个正常的病人一样。
祇甚至觉得有些荒唐,失笑道:“你看我这样还有没有尊严?”
斩倒是没有嘲笑祇,实际上无论祇是什么样的,他都不会嘲笑。
“大人在这里的样子,可比在外面活泼多了。”
活泼?什么时候这些词也终于跟他搭上边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外面很装?”祇忍不住问。
“你确定要我说实话。”斩忍不住吊着他的胃口。
“我什么时候教你不说实话了?”
斩只好老实回答:“没有,您作为神,应该有那样子,只是在这里您不用。”
祇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一笑。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斩给他穿上自己重新拿的一件白衫,随后就出了神像。
……
天晴朗没多久,斩就总能在宗祠中听到了守祠人说哪哪有灾厄杀人吃人事件。
按理说,祇斩杀灾厄后,那些东西是不会那么疯狂的,甚至会收敛一段时间,可现在,总是不断地冒尖。
他其实有预感到是祇自身出问题了,不然不会让他们有冒头的念头。
不仅是他,连平时不怎么出门的仆大人偶尔也会凭栏对着远处的天空眺望。
那些被杀,被吃的村民来宗祠就逐渐多了起来,香火也多了起来,宗祠总是弥漫着浓浓的香火味儿。
“现在上香人多了也好,这种更渴望,更虔诚的香火,或许会让大人更好受一些。”
而他,必须得为大人做些什么了。
……
随着浓郁的香火走向神虚,段安的身体有愈合之势,只是极其缓慢。
他看着那些叩首眼含热泪的乡民,突然有些愧疚开始郁积在心头。
这具死胎的身躯究竟能拖到什么时候呢,他也不知道。
“原来没了超凡的再生体,是这个样子。”他无奈地垂首叹息。
*
“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不知不觉,看着那些叩首的人离去,已是夜晚。
似乎发现斩真的能进来后,段安也不再阻拦,只要不是白天供香火的时候,他进来就完全没事。
每次一来都是先一个拥抱。
“大人,我好想你。”他的温沉又柔和的声音居然像是在给他驱走寂寞。
虽然他在这活久了,有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寂寞,只有在外面过的时候,一个人,最是无聊。
“我给您带了炖鸡汤,还有一盒小蛋糕。”
“小蛋糕?是上次你生日的那种吗?”祇好奇道。
外形很漂亮,看着像颜色各异的流心鸡蛋,上面还有几颗草莓。
“嗯。”
不知不觉,他已经从当初的被照顾状态,一步步蜕变成了祇可以信任的样子。
“我想尝尝。”祇伸手去拿小蛋糕,却被斩把小蛋糕举的很高,拒绝了他的请求。
段安:?
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对祇道:“先喝汤,才能吃小蛋糕。”
这语气,祇听着颇熟悉,特别有他当年气小斩还哄孩子的架势。段安要是想吃到蛋糕,其实轻而易举,这里是他的地方,不过他还是顺从地“嗯”了一声。
鸡汤……当时他也没喝到。
不过他知道,鸡从被抓住的那一步开始,都是斩亲力亲为的。
端起斩给他熬的鸡汤,他刚想动勺子,斩就抢了过去,“大人,您不是喜欢我喂你。”
段安:“……”他还记得呢,当时为了不让他做什么都跟个仆人一样,特意使的激将法,没想到现在被主动应用到了他身上。
一口鸡汤被斩吹了吹温,送入段安口中,这时段安才第一次喝到独属于人间的东西,带了点油,不过能润得肚子很舒服。
“味道不错。”
蓝色的眸子闪过精芒,神笑起来的样子简直不太真实。
一碗鸡汤很快入肚,祇已经感到很满足了,“原来人能吃进去的东西是这种感觉,能饱腹,好像也能填补躯壳,而不是像茶水虚发。
“那您还想不想吃小蛋糕?”斩一脸邪魅的笑意看着祇,期待祇的表情,期待他有需要地看着自己,还期待他鲜活地活着。
“给我!”祇淡淡地伸了一只手,等待着斩完成自己的承诺。
那么理所当然,那么认真也是让斩感到无奈。
他拆开小蛋糕,切了一块递给大人,“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