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断定那人不是秦三爷偶遇呢?”
月光照得人影清晰,狂风乌云后竟露出了一抹皎白的月色,李不寻前脚出门,苏春稠后脚追出来,问了他是怎么想的。
李不寻迟疑片刻,似乎真的在思考,他没有办法确定秦三爷到底是不是一颗知情的棋子。
黑色月影在他脚下颠倒,十步之外苏春稠站定,轻拢着耳边被风吹得凌乱的乌发,侧目琉璃一样干净的眼瞳望穿他的卑劣。
他答不上来,澄澈的目光从疑问就成了叩问。
“小道爷,秦三爷的妻儿是受害者,他也是。”苏春稠不轻不重地提醒他,“他们只是被搅入你我命盘中的普通人。”
“你想说什么?为他辩解?”李不寻面无表情,良久才扬起唇角,冷笑一声,“他不无辜,他自己都承认他害过老头子。”
大抵这话说得有些重了,李不寻却不愿服软,反而梗着脖子强硬道:“你无亲无故,却怜孤悯弱,宽容仁慈,看不上爷的行事作风,就不要看了,爷会自己找到真相。”
所以,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谴责我不择手段。
他说完自己快步走了,连李木叶都撂下了。
苏春稠扶额暗叹:坏了,说错话了。可这真是无端指责,她什么时候宽容仁慈,看不上他的作风了?
不知何时,李木叶也追了出来,只见到他爹疾步远去的背影,和原地扶额的师父。
“啊,姐姐师父,你伤了我爹的心。”
“你爹的心难道是玻璃做的,和我说几句话还能伤到?”
“不是玻璃做的,是肉长的呀!再说,我爹他好像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他确实会很自卑的。”
“因为不如余负冰宽厚仁慈而自卑?这大可不必,”她这话可称得上是刻薄无情了,毕竟这世上不如余负冰的比比皆是,就是她自己都未必比得上。
李木叶道:“当然不是和你比!”
和谁比?李木叶握紧苏春稠的手,足尖踢着小石子,愁眉不展,欲言又止。
苏春稠宽慰他,“我不会阻拦你爹去寻找真相。”
三日后,李不寻一行人从山下回去已过了三日。第二日起,秦三就叫不醒他的妻儿,第三日,他坐立难安,一脸恐慌拿出手机给一人发了消息。
“您的恩情我铭刻五内,只求您再救我妻儿一回。无论需要什么,就算是神仙肉,只要您告诉我在哪里,我万死也会拿到手!”
酒气未消的中年人翻看手机消息,五味杂陈地咂咂嘴,然后删掉消息,权作没有看到。
秦三爷等不到回复,终于坐不住了,他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好似灵光一闪,上了阆月山。
而紧盯着秦三爷的李不寻看着他寻上了阆月山,攥紧了拳头。
“魏观主,魏仙长,我求你,您再帮帮我。”
“不应该啊!”魏三秀皱眉,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时不时往他身后张望,像是在等什么随他一起而来的人。
紧盯着这一切的李不寻揪起闻鹤雪的衣领怒道:“他去找了你师父,你有什么话要说?”
“你在这儿逞什么威风,我师父行得正坐得直,一没跑二没失踪。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啊,走啊,胆小鬼,你不敢问我去问!”
闻鹤雪反手揪着李不寻的衣领,冷嗤着压他走到魏三秀面前开门见山道:“师父,秦三爷妻儿的病是怎么治好的您知道些什么告诉他。倘有什么误会,你当着李不寻的面说清楚,倘若不是误会,也请您将当年真相告知。我实在受够了他这阴晴不定的烦人性子!”
“哎哟,你们怎么在一块儿?秦三的家事和你们有什么干系?”魏三秀乐呵呵道。
李不寻双目猩红咬牙切齿道:“是他为了救他的妻儿害了我师父!”
魏三秀沉默许久,收敛了嘻嘻哈哈的神情,正色道:“当年秦三走投无路,为了救治妻儿家财散尽,我只是租给他一家店面,至于救人的方法我并不知情。我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早就去毁灭世界了!”
他这样开玩笑地说,而秦三的双目已经黯淡无光了。
李不寻不依不饶追问:“那您刚才说的‘不应该’又是什么意思?”
“小子,我救不了,可没说当年没人救。”
“什么意思?”
“秦三妻儿遇到的是个半唯物半唯心的医生,指点他们去找个‘明白人’看一下,因缘巧合寻到了青霄观。青霄观前代道医,是位悬壶济世的真善人,助他了结了因果。”
“什么因果?怎么了结?”
魏三秀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总归是欠了什么莫名之物惹来的孽债。但我其实不怎么相信你们你们这些玄妙的东西,说实话,难道你们会有人觉得以如今人类社会的军事科技发展还轰不掉什么神仙妖怪?”
闻鹤雪摸着鼻子无语看天,师父说得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