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不解,陆归舟正欲问上一问,就见橠白手拿着一把竹尺子快步的走了过来。
“你要作甚?”陆归舟不解,垂眼望着橠白手中的尺子,忽然拿把尺子进来作甚,打他手板?
瞧着那把尺子,陆归舟总是会想到学堂的那段时光,文章写的不成,便要被打手板,直到今日,陆归舟瞧见那尺子都会手心泛热。
橠白哪里知晓尺子还能用来打手板,回答道:“我要给你做双鞋子,你让我量上一量你的足长。”
一壁言说,橠白手上亦是不停歇的动作着,她将尺子往软榻上一放,转头便道:“你快坐好!”
见陆归舟仍有些发愣,橠白已是耐不及,抬手搭住陆归舟的肩头,稍一用劲儿便将其按坐在了榻上。
“哎……”陆归舟还未反应,人已经稳稳的落了坐,心中正是既惊讶又疑惑,橠白已是上前俯身,纤纤玉手轻轻一拨,便径直将他脚上的鞋子给扒了下来。
一瞬间,陆归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自己的脚会不会有味道啊……
虽是自己日日清洗,那鞋袜也是更换的勤快极了,可是男子的体味儿就是比姑娘家重,不似橠白,饶是不洗,依旧连脚丫儿都是香香的。
思量间,橠白已是量罢了陆归舟的脚长,举着尺子站起了身来,瞧着尺子上被自己做了记号的那处,心下暗暗感慨:男子的脚还真是够大呢!
陆归舟见橠白面色并未露出被熏到的模样,方才安下心来松了口气,便听橠白对她道:“我量好了,我这就去和聂秀姐姐学!”
言罢,她便又走了。
陆归舟瞧着她雀跃出去的背影,略显茫然的垂眼望了望自己那尚且光着的一只脚,动了动脚趾,无奈的笑了笑,继而俯下身去将鞋袜穿回了脚上。
想来,定是她瞧着聂秀整日里做女红,这方才想着给自己做上一双鞋子的。
橠橠亲手做给他的鞋子,他还真是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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橠白回去了聂秀房中,甫一开门便道:“姐姐,我回来了。”
耳闻到橠白清甜的声音,聂秀瞬间回过了神来,敛起心头的疑惑,她抬眼望向了橠白。
但见橠白笑意盈盈,举着那尺子向她走来,一瞬间,聂秀竟为着方才自己心中的怀疑而感到了些许愧疚。
橠白上前而来,二人便开始了做鞋子的第一步。
鞋子的种类里最是实用耐穿的莫过于手纳的千层底,但做起来的确费时费力,且还甚是考验人的手工。
聂秀担心橠白第一次做鞋子做不来这般复杂费时的,便提议让橠白先做上一双用浆糊粘的千层底,以此来练手,循序渐进再做那手工纳的千层底。
但橠白不愿,饶是初次,给陆归舟做的鞋子,她可不想有半分的糊弄,势必要求个最好才是。
聂秀见她坚持,也就依了她了。
言罢,便开始按着各自的脚长在棉布上画出了一张纸鞋底的模样,而后剪子剪下,再一张张用锥子纳到一起。
半个时辰之后,这姐妹二人方才将一层层的鞋底剪好。
而后,聂秀一步步指导着橠白,将一张张鞋底摞在一处,继而捻上一根粗长的线,穿上了一根粗长的针,最后执起锥子穿过厚厚的鞋底,扎穿了一个孔洞,再穿针拉线,将其牢牢固定住。
橠白虽是初次学人做鞋子,手上虽略显生疏,倒倒也是像模像样的很。
聂秀见她如此,这方才松了口气,方才她还担心着,橠白可莫要扎了手指才好。
几下之后,橠白已是做的有模有样了。
但做上一双鞋子,到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临睡前,橠白也方才不过纳了数十针。
时辰不早,橠白不得不放下了手中方才纳了三分之一的千层底,告别了聂秀,径自回屋去了。
橠白走后,聂秀将她方才纳的鞋底拿起,仔细的瞧了瞧。
阵脚匀称密实,全然不像是初学者的模样,若非有些个天赋便绝不会是新手……